这样也好,无论里面的人是死是活,至少不能再从这条通道逃出去了。
日本兵继续向前冲,而在地下深处,厉英良摇晃着站了起来,并且还搀扶起了李桂生。
李桂生距离手雷最近,这时候耳朵已经被那巨响震得聋了,四面漆黑一片,所以他的眼睛也暂时算是瞎了。厉英良对他嚷了几句,他听不见,于是扯过了他的手,在他掌心上写字,他呆呆的,还是没反应。沈之恒这时说道:“我能从这里走到牢房里去。可是然后呢?然后怎么办?你们到底在捣什么鬼?”
厉英良只能听到他的质问,米兰和司徒威廉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他不止是看了厉英良,目光也扫向了司徒威廉。“你们”之中,大概只排除了米兰在外,虽然米兰出现得也很诡异。
司徒威廉被沈之恒看得有点委屈,也想去质问厉英良,可厉英良这时一拍大腿,“哎呀”了一声:“前门!”
然后他扭头就要跑,跑了两步之后,一头撞到墙上,险些当场活活撞死。有人把他搀扶了起来,他在疼痛与眩晕中嚷道:“他们会从前门进来,把我们堵在这里!”
此言一出,搀扶起他的人——沈之恒——扯起他开始小跑。
沈之恒的脑袋里轰轰作响,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没这么乱过。
他带着厉英良在前面跑,身后紧跟着米兰,米兰不怕黑,耳力比眼力更强,不但跟得上沈之恒,还能一手牵扯着后方东倒西歪的司徒威廉。她对司徒威廉既是如此关爱,司徒威廉便也将这份爱心传递了下去——他给了李桂生一只手,李桂生现在几乎是感官尽失,全凭着他那只手的牵引来挣扎着奔跑。
跑着跑着,他们眼前渐渐有了光明,前方天花板上的电灯泡也密集起来。厉英良喘着粗气,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只能抬手往前指去,这里的道路他也认得了,前面就是关押沈之恒和司徒威廉的牢房,而经过牢房继续向前,再拐两个弯就是通往地面的台阶。
“拐……”他靠着沈之恒,两条腿软得站不住:“前面……右拐……”
可沈之恒不但没有听他的话前行右拐,反而还带着他猛然后退了几步,撞得米兰一个趔趄。厉英良正要发问,前方拐角处走出了两名日本兵。士兵端着步枪,本是蹑手蹑脚的在走,忽然看到了厉英良和沈之恒,他们不假思索,一搂扳机就开了火。
沈之恒带着厉英良侧身一躲,背后紧靠了墙壁。厉英良当即拔出手枪还了一枪,拼了性命大声吼道:“我是厉英良!”
然后他受了沈之恒的猛然一拽,跌跌撞撞的横挪两步,躲进了一处拐角墙后,同时就听那两名日本兵咚咚咚的跑了回去。厉英良喘息着转向沈之恒:“你放心,我肯定保你活着出去。”
沈之恒不说话,就那么歪着脑袋盯着他看,像要窥出他的什么深层秘密来。厉英良和他对视了片刻,忍不住问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沈之恒将食指竖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厉英良连忙闭了嘴,同时就听地牢的入口处传来了响动,像是一连串轻柔的步伐,正在敏捷的逼近。旁边的米兰无端颤抖起来,发出了小女孩似的细声:“我们走吧。”
厉英良不知道她在对谁说话,就听她要哭似的又重复了一遍:“我们走吧。”
沈之恒扭头望向米兰:“你是听到什么了吗?”
米兰放开司徒威廉,伸手去抓他的胳膊:“我听到了……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有点怕。”
沈之恒没想到米兰竟然还有怕的时候,不由得起了好奇。把厉英良和米兰一起推到一旁,他走到拐角处,向外露出了半只眼睛。
第一秒,他看见了几名怪模怪样的日本兵,一个个穿得严密,头脸全裹了住,还带着护目镜。
第二秒,他看到了日本兵手里的奇怪武器,他没看清楚,但本能的,他感到了危险。
第三秒,他下意识的缩回头,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日本兵手中的火焰pēn_shè器喷出了几米长的烈焰,火舌边缘扫过了他的眼睛,让他骤然爆发出了一声惨叫。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如此失态的惨叫,米兰见他捂着半张脸转了过来,慌忙上千扯下了他的手:“沈先生,你——”
话到这里,她和其余的所有人一起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之恒有小半张脸,已经化为焦炭。
米兰只看了沈之恒一眼——没时间了,就只够她看一眼的。
她不认识路,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烈火能把他在一瞬间烧成这样,出于本能,她拉了他的手,转身推开眼前挡路的所有人,撒腿就跑。她身后随即响起了枪声,是厉英良伸手向外胡乱开了两枪,然后炙热空气让他也抱头而逃。那两枪暂时阻挡了日本兵的步伐,而一直沉默的李桂生这时歇过了一口气,开口说了话:“拐弯,拐弯,那边有闸门。”
谁也不知道他说的闸门是什么,但一起听话的拐了弯,这回跑过了一段灯火通明的走廊,他们看到了两扇大开着的铁门。
铁门顶天立地,厚重如墙,紧贴着水泥墙壁,乍一看会让人将它忽略。这地牢并不只是一处秘密监狱那么简单,它在本质上是一处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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