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替宝澄开心,她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苦味生活需要一点甜,哪怕这份甜和她没什么关系。
6月,绵绵雨季,虞小婵约好时间去文身,就在附近商圈,网上评分很高。文身师傅是个很酷的短发中性小姐姐,手背上文着一个长发女孩的侧面剪影,手法极稳,过程中一点血迹都没有。
都说文身疼,也因人而异,对她来说,这种疼度就像抓痒。文身针在她的身体上每游动一寸,她都能想起和邵颍川讨论文身的那个夜晚,他们在午夜空寂的美术馆接吻。
文身图案是她自己设计的,一把被花藤缠绕的左轮枪,很小的一颗,点缀在她的心口位置。那位置也在她的胸部上端,穿上领口大一点的衣服就会半遮半掩,很是性感。宝澄的淘宝店上新项链,请她做实物模特,文身图案尤其引人瞩目,甚至有客人效仿去文了个一模一样的。
宝澄问她图案的寓意,她囫囵敷衍着“随便文的”。
没人知道,邵颍川失踪后,她的心口也像被人开了一枪。
7月,暑气难耐,青峡寺即将迎来建寺百年庆典,虞小婵看到公众号推送的消息,即兴前往。夏天的青峡与冬日里截然不同,正是旅游时节,人声鼎沸,香火旺盛。
她没坐观光缆车,从山脚开始,拾级而上,中途喘喘停停,最后抵达观景台。
观景台上游客聚集,几乎没有她容身的地方,她只向山野望了一眼就转身从热闹里抽身而出,孤身前往正殿。
那佛依旧慈眉善目,普度众生相,佛前的人却变了又变。
她排在等待拜佛祈愿的队伍最末,频频回望那棵被她系了许愿带的古树,枝繁叶茂,树下人群密集,被她寄托了朴素愿望的红色绸带早已不知所踪。
就这样到了8月。
康珈案在沙都的公开庭审在即,季菏泽提前半个月就问过她想不想去现场旁听,她当时摇头说不想,却在距离开庭越来越近的日子里反悔。没告诉任何人,独自开车踏上了前往沙都的旅程。
这条路她是第二次走,一路走走停停,经过当初抛锚时的地点,她不由自主放慢了车速。依旧是漫天星光的8月,这一次,她一个人拎着行李箱推响了客栈的门,风铃声清脆,前台接待抬头,徐轻歌意外看到她,惊呼:“你回来了!”
她却在走近时愣在了原地。
说来奇怪,她在客栈住了这么久,从来没注意前台背后的照片墙,偏偏今时今刻,她的视线越过徐轻歌,定格在她身后的照片上。画面里她在烟花的照耀下脸颊绯红,那一晚是除夕夜,所有人都闹着笑着,却有一个男人,趁她没留意,为她拍下这张照片,并留下一行“新年快乐,我爱你”。
他们在一起时,他从没说过这三个字,她也从未想要听他讲。情话再好听,也不过须臾,一辈子那么长,她不在乎那三言两语,可看到眼前简短的一句,她却一边哭一边笑。
庭审当天,旁听人员众多,到处都是媒体记者,虞小婵和“猎户座”全员混杂在后排,等庭审结束就离开了法院。
网上铺天盖地是希望判康珈死刑的声音,虞小婵却对他的生死无所谓。她只记得邵颍川说过,鸣沙山的星空有多美。在等待庭审结果的日子里,她每天都去山上拍摄星轨,回到客栈已经夜半。
徐轻歌怕她触景生情,不同意她入住邵颍川的房间,只给了她隔壁房间的房卡。
凌晨回来,她睡得迷迷糊糊,依稀听到隔壁有响声,忽然困意全无,竖起耳朵听,窗外树梢,鸟雀啁哳。
她承认自己这是久病未愈,在他的领地,听到一点声响,就以为是他。
9月,秋风习习,法院的宣判结果如大众所愿,虞小婵却没有网友们那么激动的情绪。她觉得康珈死一万次也不足惜,可纵然再怎么严厉地惩罚他,她失去的都回不来了。
陆宝澄担心她,给她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她说,明天就起程。
在沙都的最后一晚,她租了一顶帐篷,带着天狼跟随鸣沙山上的露营组织者宿在了新月湖畔。
夜深露重,白日和煦的秋风霎时变得瑟瑟,幸好她穿得足够多,夜里睡在睡袋里也不觉得冷。只是准备得再充分,还是没能万无一失,充电宝忘记带了,手机电量用尽,自动关机。她失眠没有手机玩,只好掀开帐篷坐在沙坡上数星星。
秋季星空暗淡,她能找到的也只有邵颍川曾经亲手为她指认的仙女座。
天狼倒是睡得熟,一觉到天光微亮,却在第一缕晨光洒落时突然坐起,发出持续热烈的喊叫。虞小婵按住它的背,示意它保持安静。它却双眸明亮,挣脱她的束缚向远处的沙丘奔去。
她有些茫然,站起来,追上去,细软的沙在她的脚下滑动,她踩下的每一步都留下一道清晰的足迹。
天狼在扬起的沙土中奔向太阳即将升起的东方,又数次在察觉到她缓慢的步伐后折回她的身边,雀跃欢腾地围着她打转。
她觉得莫名。
远处响起阵阵喧嚣的噪声,她循声看去,一辆红色的荒漠四轮越野摩托车由远及近,向她所在的营地驶来。那一抹红从沙丘疾驰而下,轮底沙浪翻腾,两道平行的车辙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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