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非只觉得……难堪。
懂?
什么叫懂他呢?
是她小心翼翼旁敲侧击地问苏姨他喜欢吃什么然后一遍遍地尝试去做?是她看着他浑然不知地吃着她做的东西就已经让自己得到的满心的满足幸福?是她默默在他身边只敢偷偷观察他在看什么书然后夜深无人拿着书沿复他阅读时的认真?是她细细临摹他的眼角眉梢然后放下笔却只能一个人猜着他眼角露出的那一点点心绪?是她好想好想知道他和叶楠的故事,但是只能一个人胡思乱想?
等到真的喜欢上了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你真的会想对他好。很好很好的那种好。好到,自己都变了的那种好。
但是这样的好都不足以打动他的话,才是真正让人心碎又绝望的事。
那日在树林里,他躺在草坪上,也是这样平静又冷刻地对她说“你不懂”。
她也想懂啊……
可是爱情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原来以为,爱他这件事可以与他无关的。怎么可能无关?爱情这件事本来就是两个人的追逐相遇。她的爱可以与他无关。但是一旦渴望回应,这样的爱怎么能再与他无关?
原来江北鸥从来没有亲口告诉过她任何关于他自己的事。
陶若非,你从开始就被拒绝进入他的生活,竟然还一厢情愿那么久。陶若非你真傻啊。
“你,有让我,懂过你吗?”陶若非终于开了口,声音却是破碎一片。
陶若非无意争辩,只是心碎,那些积压了许久的情绪游荡在爆发的边缘。陶若非不敢大声,因为一旦这么做,她知道,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了。
“江北鸥,我大概,是不懂你的吧。但是我这么笨,这么笨……真的没办法,猜对……”陶若非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就只能揉杂在公路上呼啸的风里听不真切了。
江北鸥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他眼里的迷蒙琐碎比她更甚。
“陶若非……”
他开口,语气却不再是她熟悉的清冷淡漠,竟然带了些犹豫的哑然。
他使劲闭上了眼又睁开,微眯着眼又看向她,皱着眉。
陶若非便知道她这样的坦白应该也让他尴尬了吧。陶若非你大概是要被他,讨厌了。
两人最后谁也没说过话。陶若非一如既往地跟在他身后,却渐渐放慢了脚步。只看着他一步步渐行渐远。
陶若非,该是这样的,你们两个,本来就该是这样的。既然如此,就放下吧,那些纠缠没有意义,倒不如干脆的,放下。
好像把这辈子所有的勇气都一股脑地用完了。现在的陶若非像个被扯掉了外壳的蜗牛,一步步匍匐在地上却没有半点保护。于是一个字都再没有办法说出口。既然没有了保护,索性不要再挣扎,那样你还有最后的一丝,尊严。
“哥哥。”陶若非下定决心颤抖着掏出手机,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既然道过别了,今晚我们就走吧。”
陶若非以为最后勇敢地说出来至少自己能了无遗憾,可是真的说出了口却发现,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恰到好处,得偿所愿,更多的是那些耿耿于怀罢了。说出口,也难掩自己的耿耿于怀。自己终究还是失望了。
路上陶若非闭上眼没有再说过话,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剩下的所有话都会变得卑微和不堪起来,陶若非不想再那样了。
说好的最后勇敢一次。既然勇敢过了,终究不算辜负了自己。陶若非,既然现在要结束了,就干干脆脆的放下,不要让自己变得更可怜又可悲。
到了别墅江北鸥就上楼了。他们之间最后好像也只能这样,形同陌路。
陶若非满腔的委屈,最多的还是伤心。陶若非想直接走,可是鬼使神差又来到了原本自己的房间。
陶若非看着房间窗户边她摆的整整齐齐的东西。画板上净白的一张布盖的严严实实。
陶若非走到窗边,轻轻掀开了画布。那是一只眼睛,只有眼睛。也只有瞳孔来得及上色。但这眼睛藏着的光亮,星光璀璨,让一只简单的眼眸竟也隐隐有了星河的样子。该怎样形容呢?纵使画幕景象单薄,但那眼中的星辰亮的夺目,补了这整片的美景。
忙碌了这大半个月,陶若非最满意的作品。不,是未完成的作品。已初见端倪的美妙瑰丽,但是是他呀。
陶若非白净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画中眼眶的轮廓。是他呀,纵使再不甘心,放不下,想完成,想带走。
但是,是他呀。
说好的放下。那些自己不该带走的,带不走的,不想带走的,全部该放在这里。即使忘不了,即使遗憾,也该留下的。
陶若非终是盖上了画布。
若非下来的时候只有苏姨在。陶若非手里攥着的一叠纸,满满的。陶若非知道那是什么,那是自己全部的爱意和回忆。
“苏姨,这些东西我没用了,帮我扔了可以吗?”
苏青奇怪地看着她。虽是不舍又带着一丝决绝:“小若非,你这是?”
“我的机票就在今晚。”陶若非心里虽然不舍得,但仍然递出了所有的纸。
“这么突然?”苏青半是讶异,半是嗔怪,虽然今天若非本就是来告别的,但是今晚就走却是万万没有料到的,“老爷夫人还没回来,你要不再等等?”
陶若非抬头看着楼梯的尽头,没在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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