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事故与误会,说明了五月二十七日在海滩上等待救援的士兵,为什么只见到寥寥几艘船只。当天只撤离了七千六百六十九人,多半是在“发电机行动”正式启动之前就被多佛派来的船只撤走的“米虫”。照这种速度,要接回整批英国远征军得花四十天的时间。
随着坏消息接踵而至,拉姆齐将军及他的发电机室人员绞尽脑汁,设法再度展开行动。显然需要更多艘驱逐舰以替船队护航、击退德国空军、协助接运士兵、为较长的y路线提供屏障。拉姆齐接二连三向海军总部紧急求援:取消驱逐舰的其他任务,把它们调往敦刻尔克。
“美洲豹号”(uar)接到立刻返回英国的命令时,正在寒冷而雾气蒙蒙的挪威海域执行护航任务;“哈凡特号”停靠在苏格兰西部青翠山岭间的格陵诺克(greenock);“收割机号”(er)是一艘全新的驱逐舰,此刻正远在多塞特海岸的南端受训。所有可调动的驱逐舰,一艘接着一艘奉命“即刻”前往多佛。
“萨拉丁号”(din)是一九一四年的老古董了,命令传来的时候,它正在西岸航道执行护航勤务。其他护卫舰也收到类似命令,而且全都立刻听命行事,任凭被护送的十二到十四艘船只自求多福。这是个危险的海域,“萨拉丁号”的通信官马汀寻思,船队的船东见到他的保护人就这样扬长而去,不知道有何感想。
驱逐舰上的船员大多不明就里。在“萨拉丁号”上,经手绝大部分讯息的马汀注意到“发电机”这个代号,但是不明白代号的意义。他只知道,要他们在这块大西洋海域抛下一支船队,事情肯定非常严重。
当各艘驱逐舰抵达多佛,并且接获命令即刻前往“敦刻尔克以东海岸”时,开始出现纷然杂陈的臆测。在“麦尔坎号”上,领航员梅里斯上尉认定他们是要去搭救几支被隔绝的部队。幸运的话,应该能在几个钟头之内完成任务。“安东尼号”(anthony)跟一艘载着大约二十名士兵回返英国的机动船擦身而过。值班军官隔海大声询问是否还有更多士兵。“还有他妈的好几千人。”有人大喊着回答。
“美洲豹号”在五月二十八日凌晨悄悄滑向法国海岸时,天色尚黑。当曙光乍现,锅炉下士桑德斯看见船只正缓缓朝一道美丽的白色沙滩靠近,沙滩上似乎种满了灌木。然后灌木开始移动,形成一条条指向大海的队伍。桑德斯顿时明白他们是人,是成千上万名等待救援的士兵。
从敦刻尔克到拉帕讷的整条海岸地势平缓,倾斜角度很低,就算涨潮,驱逐舰最多只能前进到距离沙滩一英里的近海。由于现场没有小型船只,驱逐舰必须利用船上的小艇来接驳士兵。小艇人员不习惯这种任务,士兵们更不用说。
有时候,士兵会同时爬上同一边,导致小艇翻覆;还有些时候,太多人挤进同一艘小艇,以至于搁浅或沉没,更常见的情况是,他们一抵达救援船舶就抛弃小艇,任由马达被细沙塞住、推进器卷进垃圾、船桨遗失。五月二十八日凌晨在玛洛的近海,“军刀号”(sabre)的三艘小艇花了两个钟头,只接引到一百名士兵。“麦尔坎号”在拉帕讷的纪录更糟,十四个小时只接了四百五十人。
“兵多舟少。”“戒备号”(wakeful)驱逐舰在二十八日清晨五点零七分向拉姆齐传送无线电讯息,言简意赅地直指问题核心。当天一整天,“戒备号”及其他驱逐舰不断向多佛传送讯息,要求加派小型船只。发电机室转而催促伦敦。
小型船只局正全力以赴,不过整理船东寄来的登记数据,需要花一点时间。这时,船务部的里格斯想到了一个快捷方式;何不直接接洽泰晤士河沿岸的各个造船厂?战争期间,许多船东都把船只闲置在岸边。
在泰丁敦(teddington)的塔夫兄弟造船厂,老板道格拉斯;塔夫一大清早接到海军上将普雷斯顿爵士亲自打来的电话。撤退行动仍属机密计划,不过普雷斯顿对塔夫吐露消息,向他说明问题的本质以及军方需要的船只类型。
将军找对人了。塔夫家族已经在泰晤士河做了三代生意。现在的造船厂是道格拉斯;塔夫在一九二二年创立的,他对河上的每一艘船了如指掌。他愿意为将军效命,帮忙征调所有合适的船只。
最先征调的十四艘船已经在造船厂里了。工头哈利率领十四名工人迅速卸下船上的软垫和瓷器,拆掉平时使用的装备,确保引擎运作正常,并且把油缸加满了油。
塔夫本人则在泰晤士河上下游之间来回奔波,挑选他认为经得住这项任务的其他船只。大部分船主愿意配合,有些人甚至随着船只一同前来。少数人拒绝了,不过塔夫照样征用他们的船。有些人根本被蒙在鼓里,直到后来发现船只不见,向警方报案“失窃”时才真相大白。
与此同时,自愿工作者到塔夫家集合。他们多半是业余人士,来自“小船俱乐部”这类团体,或是一个名为“河上紧急救援服务”的战时组织。这些士绅将船只开往下游,照计划在绍森德(hend)交给海军接手。
当然,小型船只局不只向塔夫求援,它基本上接洽了从考斯(coe)的每一家造船厂和游艇俱乐部。但它没有详加说明,只描述了船只需要航行的里程。在利特尔汉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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