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幸运的人,要属打不死的费雪中校。被冲下“戒备号”后,他是少数被“慰藉号”接起的人员之一。从“慰藉号”跌入海中之后,他再度被救起,这次是“挪威战舰赫德号”(hird)救了他。“赫德号”是从奥斯陆出发的一艘老旧蒸汽船,原本从事木材买卖,甚至不属于拉姆齐将军的救援船队。五月十三日,它在例行航程中停靠敦刻尔克,在过去两周以来,因为德国空军轰炸港口而吃足了苦头。如今只有一副引擎正常运作,航行速度几乎不到六海里每小时。
然而情势危急。随着装甲部队步步逼近,法国海军征用“赫德号”,帮忙将部分受困的法军送到西南方一百八十英里,照理脱离险境的瑟堡(c)。五月二十八日一整夜,他们全挤在船上,拥进敦刻尔克的部分英军也非正式地加入。工兵李德斯特发现上船的跳板被一列法国大兵堵住了,因此转而抓住垂吊下来的绳梯。他和同伴快速攀登上船,等候的法国大兵则愤怒地大吼大叫。其他几名英国大兵也想尽办法上了船,包括第十二战地救护车队的二等兵罗夫、第四十四师的吉尔中士、宪兵队的布莱伯尔尼士官长,或许共有一千人左右。
午夜左右,“赫德号”终于慢慢滑出港口,船上载满了三千名盟军部队,以及几名德国战俘。依照六海里每小时的速度,船长弗伦晨没打算挑战敌军沿着西行海岸布置的炮台,所以他一开始转向东行,踏上y路线。等到过了克温特汽笛浮标,他将折向西行,穿越海峡,避开德军炮火的射击范围。
他就是在克温特浮标转向时,救起了费雪中校和水中的其他几人——大概全是“戒备号”的生还者。筋疲力尽的费雪中校委顿地窝在船尾货舱,跟一群法国殖民地部队挤在一起。他没看见英国士兵,也没想过船上或许有本国战友。
恢复力气后,他走到舰桥,要求让他在多佛下船。重要的航海图也许在“戒备号”沉没时流失了,拉姆齐将军必须得到警告。弗伦晨船长回答,他接到的命令是直接前往瑟堡。费雪并未坚持:他知道“赫德号”无论如何会经过多佛的防波堤附近,他可以利用过往船只搭个便船进入港口。
果然不出所料。“赫德号”接近防波堤时,费雪高声呼叫一艘路过的海军拖网船。它侧着靠近,费雪纵身跳上了船。
此时在“赫德号”的前甲板上,英国大兵望着多佛越来越靠近,油然升起浓烈的期待之情。这是一趟困顿的旅程,既没有食物也没有水,而且,当一名英国大兵跌下舱口,整夜躺在地上呻吟,航程变得更难忍受。此刻,生命终于重新燃起了希望,著名的白垩峭壁从未如此美丽。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赫德号”再度转向,沿着海岸往西前进,越过福克斯通(folkebourne)与布莱顿。这群大兵料想,他们肯定是要前往南汉普顿,先安顿下来再见机行事。工兵李德斯特试着吃一罐生鱼卵。味道糟透了,“但是天啊,我实在好饿!”
接着出现另一个意外。“赫德号”的目的地终究不是南汉普顿。相反地,它越过怀特岛(i)猛然转向,再度穿越海峡朝法国前进。前甲板传来愤怒的号叫,几个人举起步枪对准舰桥,希望“说服”弗伦晨船长改变心意。值此关键时刻,一位名叫杭特的年长英军少校挺身而出,挡在船长前面保护他,设法安抚部队的情绪。他解释道,“赫德号”受法军管辖,船上的法国高阶军官下令船只前往瑟堡,那里亟须法国大兵支持。最后,他个人保证会把每一位英兵带回英国。这是一次激励人心的表现,主角并非一位训练有素的作战领袖,而是隶属于第五○八油料补给队的一名慈祥长者。
暴动的氛围霎时烟消云散。“赫德号”持续航行,抵达瑟堡。每名英兵各得两片干面包和果酱,然后行军到城外的一个临时宿营地。他们在这里搭帐篷野宿,直到杭特少校实现诺言,把他们全带回英国。
拉姆齐将军和发电机室人员很幸运地对“赫德号”曲折迂回的航程毫无所知,不过,他们非常清楚克温特汽笛浮标附近发生的灾难事件。他们带着独有的活力,立刻埋首研究反击策略。
二十九日上午八点零六分,拉姆齐以无线电告知全体舰队:“载着部队的船只不得停下来营救沉船生还者,请转而通知附近其他船只。”
接着,他抽出两艘帮忙运兵的扫雷舰,命令它们搜寻克温特附近海域,找出每一艘潜伏的鱼雷艇。这是一项激烈而实际的决策。他需要每一艘可利用的船只来载运英国远征军,但是,除非能安全返家,否则一切努力又有何益?
英国仍然怀疑有u型潜艇涉入其中,所以拉姆齐将军也在克温特以西海域设立了反潜巡逻。除此之外,平常负责巡防泰晤士河出海口的反潜拖网船,也南下支援马加特和拉姆斯盖特以东的重要区域。驻扎在哈里奇的一支快艇舰队奉令待命,在查出任何敌踪时出手打击部队。
最重要的是,居中的x路线终于扫清水雷,开放通行。当天早上,三艘驱逐舰率先试用,然后宣布这条航线不受德军在敦刻尔克东西两面设置的炮组侵扰。下午四点零六分,拉姆齐下令所有船只白天一律使用这条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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