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气总算顺了一些。我实在是没想到一个三十三岁的成年人还有精力跟病床上的人开这么大的玩笑,真不怕被雷劈。还好小家伙足够成熟,没有像他父亲一样幼稚。
林思聪大概还有些愧疚之意,我向他表示感谢的时候他还有些扭捏:“妖子阿姨,以后等我长大了,我就保护你,肯定不会再让别人打你了。”
我感动地说:“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再大个十来岁,等你初步具有民事责任和行事能力的时候,就可以以身相许报恩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纯粹是以开玩笑的心情说而已。但是说完之后他们两个集体抖了抖,林思聪的眼神里又露出了刚才鄙视他爸的眼神,还夹杂了一丝绝望。
本来这是可以指责林大人的大好机会,却因我一句猥琐的话,将这个大好机会白白废掉,现在这个冷场的局面,让我不得不再找一个话题继续:“既然都动手了,为什么轻易放过那个人渣?”
林大人说:“刚才只有两种解决办法。一种是不还手,然后报警。警方解决办法是私下协调解决,要求对方赔付你医药费;第二种解决办法是你还手,然后对方报警,警方裁定办法仍是私下协调解决。当然协调之前,你也可以走法律渠道慢慢解决,但没几个月下不来结果。我替你想了想,还是先一拳打回来比较划算。”
我觉得他说得很是专业,又鉴于最后一句总结得很符合我的逻辑,所以赞许钦佩地看着他,想着我们如此心有灵犀,不做情人实在可惜。
没想到我这想法还未开成一个花骨朵,林大人给自己倒了杯水,接着说:“医生说没大碍,等挂完这盐水,我们就出院吧。”
记得当初我和简尔在医院的时候,王轩逸一脸紧张,看到我们的伤势后,坚定且无理地延长了住院时间。要不是那个中医院是一个人民机构,而收购一个人民机构花费的时间差不多可以重新建一个私人医院,也许他当时就会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很狗血地来一句:本少爷将这个医院买下来了。因为我现在相信,按照中天集团贵公子的实力,这确实是随便一挥手的事情。
看到如此淡定的林大人,我很不甘心地争取道:“你难道不让我多住几天观察观察吗?让医生多开几盒脑x金也行啊。”
林大人继续淡定地说:“吃了脑x金,脑残得更厉害。”
盐水挂到深夜一点,我脸上的肿消了个大概,估计再休息一天,就可以照旧上班了。对于这个结果,我非常扼腕叹息。住院吊盐水这种事最好发生在周一,然后顺便让医生开一个三到四天的病假条,这样恢复上班后再上一两天班又是双休日了。可惜事实却是,住院发生在周末,而且还在老板的眼皮子底下,让医生发慈悲开病假条的机会等于零。这场斗殴发生得也忒不懂事了。
回家的路上,林思聪已经睡着了。林大人将他横放在后座上,并让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想了想,小孩子放在后座上不太安全,又将林思聪抱在怀里,钻进副驾驶的位置。小孩沉是沉了些,但总放心些。我有了些困意,但是想到生平第一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而平时这个位置也许是林夫人的专座,而抱着林思聪的也应该是林夫人,有些鸠占鹊巢的讽刺,心里又清醒了些。
林大人关好车门,看了看我,欠过身来将我的安全带扣上。他的头从我眼下钻过,鼻子尖闻到若有若无的古龙香水,这不禁让我回忆起宾馆的那个晚上,依稀记得也是这个味道,两人的距离也是如此贴近。然而此刻即便没有怀里的林思聪,我也不敢伸手抱住怀里的他,他更无心抱住同侧的我。本来我想感叹一下时过境迁,后来又想到当初的林大人也是无心抱我,人家一成不变地站在原地,只是因为我的心乱了,就像唯心主义说的那样,风吹旗摇的时候,不是风动,不是旗动,而是心动了。
林大人边扣安全带边说:“其实你刚才可以直接坐在后座上,这么折腾着抱出来,又钻到前面,你也不嫌累。”
我一下子愣住了。莫非我真是被撞得脑残了?怎么就非要坐到前面来呢?还是说我潜意识里对副驾驶这个位置有着独特的想法,非要坐上一坐呢?
林大人看我不回答,笑了笑,和气地说:“要是孩子太沉了,手酸了麻了受不住就说一声,我也开快些。”
安全带插入卡槽后发出“嗒”的一声,林大人又正襟危坐专心地看着后视镜倒车了。
我看着玻璃窗外的夜色。因那些未曾融化的白雪,今夜特别亮堂,衬得月色也很是灿烂。北京的空气污染重,星星出现的概率和日环食差不多。即便万里无云,抬头也只能看见一片苍穹,没有了星星的碎钻光芒做点缀,让今晚如此耀眼的月亮成了一个孤独的女皇。车里放的是陈慧娴婉转优雅的《千千阙歌》,歌声淡如菊,摩挲着流年,揉搓过世事: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思
因不知哪天再共你唱
林大人笑着问我:“想什么呢?想《月亮代表我的心》?”
我转过头来看林大人:“月亮怎么代表得了我的心?阴晴圆缺,变幻不定,我可是磐石无转移,蒲草韧如丝,即使妾有意,郎心如铁,我也是要变成太阳将郎心融化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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