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呀!”她心里不住地呼唤。
土匪老巢,牵涉此事,或者也在想此事还有人,大柜的屋子里,大布衫子说:“我对她讲了。”
“劈苏(哭)啦?”
“没。”
天南星想一个女子听到父亲遭难没哭,只能解释为她很刚强。哭哭啼啼缺少骨气,她不缺骨气。敢用针挑攻心翻血疱,而且是神情自若,不简单啊。他说:“兄弟,我估摸她这回不走了。”
“大哥说她要求留在绺子?”
“挂柱。”
“她要当……”
“她跟我说过。”天南星征询道,“我们接受她入伙,你看行不行?”
大布衫子需要动脑筋想想,绺子大门敞开的,谁来加入都欢迎。一般说来,入伙有一套程序两种情况,保人保举和自己投靠。由绺子里四梁八柱保举,相对简单些。自己来挂柱审查较严格,基本步骤挂柱——过堂——拜香。祁小姐要入伙这些显然都可以免掉,大柜直接向众弟兄宣布她是新丁贵人(新弟兄)即可。大柜征求他的意见是打破一个规矩,绺子吸收女人进来,此前若干年没有的。
“从来没这个惯例,你看?”天南星问。
“规矩是人定的,有什么不能改?”大布衫子支持大柜打破规矩,完全为天南星着想,祁小姐挂柱不只是绺子多了一个弟兄,他们之间可能发展成一种关系……成全好事作为出发点,他说,“别犹豫了,我看行。”
水香一个坡搭好,胡子大柜顺势走下来,说:“既然你都觉得行,我们就收她。”
祁小姐的事说到这里,大布衫子说:“艾金生咋办?放不得押不起,好几个弟兄陪着他。”
“嗯,黏手。”天南星也觉得遇上陶奎元茅坑石头这样货不太好弹弄(对付),他带着臭气的梆硬,撕票倒简单,钱到不了手心不甘,嘴边的肥肉太诱人,他说,“毕竟一千块大洋,一大泡儿(大笔财物)啊!丢掉可惜喽!”
“没头到脑,一时半会儿陶奎元不能掏出钱。”大布衫子说,警察局长不挺到万不得已不会拿出这笔钱,需要耐心,“那就耗(靠),看陶奎元能挺多久。”
“耗!”天南星说起乞丐几句歌谣:
你不给,
我不走,
就在你家死糗!
大布衫子做过丐帮二筐,立马接上一段:
你不给,
我就靠,
靠到天黑日头落!
乞丐要饭的赖劲儿运用到绑票上肯定有故事。天南星说:“好赖不济是亲娘舅,陶奎元总不能眼瞅着不管吧。”
“也不好说,一千块大洋比舅舅命值钱。”大布衫子糙话道,“人是块肉,死了再做(读zou音)。”
胡子大柜觉得好笑就放声大笑,笑声中含着对警察局长的蔑视,为一千块大洋可以不顾舅舅性命。
“到时候,陶奎元不顾亲情,我们没必要客气。”水香是说撕票。
“那是,那是!”票家不肯赎票,撕票怨不得谁,被亲人抛弃的人活着也没啥意思,“道理说警察局长缆足(有钱),还在乎……”
“谁怕水海(钱多)咬手啊?”
大布衫子说也就陶奎元能干出这薄情寡义的事儿来,管钱叫爹,管舅不叫爹,他说:“换个日本人看看,不用是舅舅,早就狗颠肚子(跑前跑后献殷勤)。”
“不然他能当上警察局长?”天南星短短话语对三江警察局长做出评价,为日本人办事如一条狗,也可以说成狗颠屁股,总之是一条狗的样子。
“没好下场。”
胡子对陶奎元结局有了定论,根据什么做出的定论且不说,恨狗仗人势警察的人都这样希望。
“葫芦头坨子太远了,我看是不是把他们撤到围子里来。”
“嗯,不妥。陶奎元万一暗中营救他舅舅呢?就可能动用警察……”天南星谨慎没错,他的意思是押票的地方即使被兵警包围,损失无非秧房当家的几个人,老巢不被发现不伤筋动骨,“谈票、赎票还是离天窑子远点儿安全。”
“也是。”
“我们放走送信的红眼蒙,铆大劲儿(顶多)记住葫芦头坨子,不知道一马树。”
“对,没错。”大布衫子也认为防范有必要,兵警找不到老巢,绺子就安全。
四
正如胡子猜测的那样,陶奎元暗中积极营救舅舅,说暗中是没公开派骑警去寻找、剿杀,赎票等于是向土匪低头,与警察局长身份极不相称。于是他可能暗中想辙,如果他想救人的话。
绑票赎票有一套程序,票家违背后果严重——撕票。陶奎元深谙胡子绑票之道,人质在绑匪手上不能硬来。警察局长舅舅遭绑票,等于是有人打耳光羞辱,忍与不忍事情结果不一样。做警察局长几年,他跟日本主子学到本领是借刀杀人。过去都是日本人借中国人的刀杀中国人,这回倒个儿……他亲自到日本宪兵队,说:“队长,我发现一绺胡子。”
“嗯?”宪兵队长角山荣问,“哪绺土匪?”
“天南星。”
计划清剿土匪的黑名单上有天南星,角山荣问:“他们在哪里?”
“葫芦头坨子。”
角山荣展开一张军用地图,找到葫芦头坨子,疑惑道:“高大的蒿草、树
喜欢匪王传奇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