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在其他地区,罗马人在法兰克地区所受的压迫并没有更重,这点我们只要看过萨利克法和李普艾尔法,就能发现。
罗马人因为法兰克人制定的具有高度适用性的规定而陷入备受压迫的境地,这是布兰维利亚伯爵先生的观点,可是他并没有证据证明它是对的。他在书中没有使用任何技巧,所用语言充满了贵族的坦率、直白和天真,这正符合他旧贵族出身的背景,所有人都能轻易分辨他哪些话说得对,哪些话说得不对。所以,我就不具体评论他的书了。我唯一想说的是,他的学识比不上他的才华,他的才华比不上他的悟性,但就算如此,他的学识仍然不可小觑,因为他非常了解法国的历史大事和法律大事。
布兰维利亚伯爵先生的理论和迪波教士的理论并不相同,一个貌似是对第三阶层的诅咒,一个貌似是对贵族的诅咒。当法厄同成为战车的操控者时,太阳神对他说:“在你驾驭战车的时候,过高会焚毁天宫,过低会焚毁大地,偏右会陷入蛇星座,偏左会陷入祭台星座。所以请平稳行走在两者中间。”
第十一节对上一问题的补充
法国加洛王朝初期已有大量奴隶这一情况,让某些人觉得,在占领的早期就有了一种适用性较高的法律。他们没有看到奴隶越来越多的情况,所以才会觉得在一个晦暗的时代会有一种适用性较高的法律。事实并非如此。
在墨洛温王朝前期,法兰克人和罗马人的平民非常多。但是到了加佩王朝,近乎所有农民和市民都在奴隶的迅速增加中,变成了奴隶[1720]。墨洛温王朝早期,城市的管理方式和罗马没什么区别,都是既有市民,又有元老院和法院;可到了加佩王朝,除了奴隶,就剩领主了。
在法兰克人、勃艮第人和哥特人展开劫掠的过程中,一切能被拿走的东西都被集中到一起,瓜分干净了,比如黄金、白银、家什、衣物,甚至是男人、女人和男孩儿,都没放过[1721]。纵观整个历史,我们发现当这些蛮族第一次在此安家,即他们首次劫掠过这里之后,他们不仅吸收了原住民,还将他们固有的各种政治权利和民事权利保留了下来。在战争时期,抢所有能抢的;在和平时期,给所有能给的,当时的万民法就是如此。萨利克法和《勃艮第法》中之所以有那么多法律与将每个人的都变成奴隶的做法相悖,原因就在这里。
可是,一本万民法竟然在战争结束之后,完成了攻占未能完成的事[1722]。民众因为反抗、叛乱和城市沦陷而变成了奴隶。当国家被分成几部分之后,兄弟、外甥、侄子之间内战不断,不过在此过程中万民法从未停止过施行,这正是法兰克人的独特之处,他们一边要打族与族之间的侵略战,一边又要打内战,所以法兰西的压迫比其他国家更广泛。法国的法律和西班牙的法律之所以在领主权利问题上存在差异,我认为这或许是一个原因。
侵略战持续的时间虽然有限,但万民法仍在战争中造成了一些压迫。压迫扩张得如此迅猛,和一部万民法持续用了几百年有很大关系。
对奥弗涅人的忠诚产生怀疑的特德里克[1723],对手下的法兰克人说:“我将带你们去一个有很多黄金、白银、俘虏、衣物,以及大量牲畜的地方,你们将收服那里的人,将他们带往你们的地盘,所以跟我来吧。”
包围布尔热的军队,在贡特朗和西尔佩里克结成同盟之后,接到撤退的命令,他们带走了不计其数的战利品和几乎所有的人与牲畜。
在蛮族中拥有高高在上的地位,是意大利国王戴奥多利克的夙愿,他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也采取了一定的行动,他写信给发兵高卢的将军说:“我不允许人们背弃罗马法,请你们送还逃跑的奴隶;作为自由的守护者,如何能背弃奴隶制呢?我和其他国王不同,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将自己征服的城市毁灭殆尽,我却希望人民因为我们没能早日征服他们而倍感遗憾。”他明显希望人们厌恶法兰克的勃艮第人,至于他们的万民法,他虽然没有明说,却已经提到了。
直到加洛林王朝,万民法仍未消失。《麦斯年鉴》[1724]中说,百彬率军攻占阿基坦,带回法兰西的战利品和奴隶不计其数。
我能引用的权威著述还有很多[1725]。大灾大难让人心生不忍,看到一对对被捆着的战俘,很多高洁的主教竭尽所能地为他们赎身,有的拿出教会的钱,有的连教堂的圣杯都卖了,这些事《圣人传》记载得最详细[1726]。任何事,只要是上帝准备做的,他必定逐一实现,虽然这些传记的作者在记述这些事时确实有些轻信,我们有理由就此埋怨他们,可是毫无疑问,这些书给我们的启迪也是非常大的,它们清晰地将当时的风俗和习惯呈现在我们面前。
看着历史悠久的史料和法律文献,我们如同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1727]。寓言中的撒图恩吞下了石头,我们也要将这些冰冷、乏味、晦涩、艰深的著作读完、吞下。
开垦了大量土地的自由民[1728]成了拥有永久使用权的领主。从各种法律条款中,我们可以发现,拥有大量奴隶的人,会在一片土地失去原本的居民后,强占或强买这片土地,在那里建立村落。此外,原本的手工业者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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