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其深显然有些后悔早上一时没忍住,提了这个话题,此刻脸色明显不太好看,沉沉的,看起来脾气又冷回去了,可面对时洛,他还是耐着性子:“生小孩子很疼,你自己都还没长大,不许瞎想。”
时洛扁扁嘴,小声嘀咕:“没长大你还每天晚上都要我。”
唐其深唇线微微抿出一个弧度,看起来比方才温和多了。
时洛又喝了口粥,这才抬头,像是铁了心的要提这事,嗓音糯糯的:“我可以疼啊,我不怕疼的。”
唐其深眸光黯了黯,薄唇微启:“不怕疼?”
时洛像是作保证般,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唐其深:“那怎么我随便一使劲,某个人就哭哭啼啼骂我欺负人?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不停掉,一边哭还一边喊疼喊不要了?”
时洛被唐其深说得没声了,脸红得就差没埋进粥碗里。
粥还剩下小半碗,时洛有意无意地把它搅和成稀拉拉的米汤之后,才又抬头:“其深哥哥,其实你也很喜欢女儿吧?”
唐其深当然喜欢,只是舍不得她疼,更别说上手术台,时洛不怕,可他怕。
哪怕在医学已经非常先进的如今,他也仍旧害怕将挚爱的命运交到他人手上的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然而此刻时洛明显较起了真,唐其深也知道,她是打心底里喜欢,也不舍得继续将自己的不安强加在她身上。
他随手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动作轻柔地替她把不小心沾到嘴唇上方的粥浆擦干净。
时洛习惯性地仰起头,由着他照顾,曾经她以为自己很独立,自小没妈也能活得很好,可自从赖上了唐其深,似乎大事小事都习惯性依赖他,在一起之后更甚,洗漱擦嘴穿鞋都样样要他来经手,活得过分轻松,只需要喘气和独自美丽。
唐其深细致地替她清理干净,收起纸巾的时候,时洛的小下巴仍旧仰着,样子看起来滑稽里带着娇憨,显得分外稚气。
唐其深默不作声地盯着看了许久,脑海里满是刚刚她问的那句“你也很喜欢女儿吧?”,如果生来像她,那他大概会很喜欢很疼爱。
可家里要是养了两个小公主,怕是能成天鸡飞狗跳,男人想到那副场景,唇角就忍不住微微扬起,时洛见他突然笑了,搞不清楚状况,一双漂亮的小狐狸眼死死盯住他,也没能盯出个所以然来。
“笑什么?”她一脸无辜地问。
唐其深深邃的眼眸睨着她瞧,漆黑的瞳孔里满是她的衬影:“两个女儿我怎么带得过来?”
时洛还没反应过来,见他又笑了笑,才恍然大悟,面含羞意又佯装恼怒地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才忍不住弯起唇角偷着笑。
唐其深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时洛的课已经没几分钟了,他留她一个人在原地傻笑,起身径直往书房走,替她把翻得乱七八糟的背包收拾清楚,笔记本和打印的资料一并带齐,还不忘按照时洛的习惯,放点她一贯喜欢吃的小零食进去。
男人单手拎着那完全不符合他风格的背包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时洛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明明是她要赶着上早课,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没被点到名,就习惯性拖延。
唐其深从她身后经过,拿着一双从衣帽间带过来的白色短袜在她身边停下。
时洛偏过头瞧了他一眼,看见手上的东西,相当自觉地从餐桌下伸出大长腿来,脚丫子抬得高高的,直直放到唐其深手心里,由着他替自己把袜子穿好。
“走了,去学校,生女儿之前先把课给上完。十八岁的小女孩,天天乱想什么?”唐其深牵着时洛的手往外带,总有种带闺女上托儿所的既视感。
然而比起八字还没一撇的闺女,身边这个小女友甚至更加过分。
车子越临近教学楼,她的整张脸就越丧,后来还开始胡言乱语:“不上学了,唐其深,我们回家生孩子,你想要几次就要几次。”
唐其深哪能听信她的鬼话,每回不是哭鼻子就是控诉他欺负人,面上装出来的嚣张是骨子里的娇气所比拟不了的。
最后终于将时洛送到了教室外,可看着她一副英勇就义的可怜样,就莫名于心不忍。
上个课都能被她演出一场苦情大戏,偏偏唐其深还真就吃她这一套,见她从后面猫着身子悄悄进去,连他帮忙拎都忘了拿,索性跟在身后一同进了后排,坐到了她边上。
时洛才刚刚坐定,偏过头便看到他坐在身边,刚刚在车上差点又睡过去的眼睛原本还带着朦胧,这一下瞬间睁大,眼里满是惊讶。
少女压着嗓,用气音悄悄问:“你怎么进来了?”
唐其深倒是没像她这般小心翼翼,漫不经心地将背包递给她,才淡淡到:“陪你上课,不是说无聊不想上?”
下一秒,时洛脸上就绽放起了上这堂课以来,最灿烂的一次微笑。
小姑娘高兴又得意地舔舔唇,笑得满脸讨好,嫩生生的双手攀上唐其深手臂,一把抱住用脸颊蹭了蹭:“你最好了。”
唐其深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早已被微微扬起的唇角出卖。
然而不得寸进尺就不是时洛的做派。
这堂课的老师要求高,不仅要点名,还要求所有学生下课都得把当天的课堂笔记上交,时洛性子懒懒散散,写字也不快,以前高中的时候都因为偷懒,鲜少做笔记,缺什么就直接找唐其深要,反正他会根据她的水平给她整理出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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