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政府当局从中作梗,没有一个剧场肯为颁奖提供场地。最后,颁奖仪式只能在萨沃依宾馆举行。出席仪式的除了爱伦堡和他的妻子柳芭,还有中国著名诗人艾青、萧三。智利国家文学奖获得者费尔南多·桑蒂万主持了仪式。这样一个和平奖的颁发,却让智利当局惊恐万状。他们如临大敌,公开设了警戒线,派警察把宾馆围了个严实。因此,颁奖仪式本身就成了一次保卫和平的战斗。
爱伦堡在颁奖演说中,愤怒地谴责了法西斯主义,同时,满怀深情地赞扬了聂鲁达。而聂鲁达则把这位和平使者在智利的遭遇与战争狂们受到的礼遇做了尖锐对比。那些鼓吹战争的政客们在这儿总是受到官方的隆重欢迎,被敬若上宾。决没有人去没收他们手中的小玩意儿,去追究写在纸片上的植物名称,更不会把他们的译诗再译回原文。在智利,“战争”与“和平”真是泾渭分明。
爱伦堡夫妇就下榻在聂鲁达在洛斯金多斯的家“米却肯”。这是一所用石头和锈迹斑斑的木头搭盖成的房子,从山那边吹来的冷风刺骨。爱伦堡叼着烟卷,苦笑着说,即使是在莫斯科和西伯利亚,他也从来没这么冷得发抖过。但是到了晚上,整个房间就暖和起来:壁炉里冒着火苗的木柴噼啪作响;桌上有让人暖和的酒;特别是深厚的同志情谊,温暖着每一颗心。
五十寿辰
聂鲁达不过命名日,但对过生日却很重视,几乎一次不落。它是人生征途中的里程碑,对于奋进者,有非同寻常的意义。诗人的50岁生日过得特别隆重,这毕竟是他在人生道路上走过了半个世纪的日子。庆祝活动不只是在7月12日那一天,也不只是在那一个月,可以说是持续了整整一年。
实际上,它在半年前就开始了,这就是向智利大学捐赠图书。诗人总是以极有意义的特殊方式庆祝生日。按照《埃尔西利亚》杂志的说法,诗人是捐赠了一个图书馆,这话说得还真不夸张。捐赠严格遵守法定程序,经过公证处公证,诗人把自己珍藏的5000册图书和各种珍稀海螺等收藏品郑重移交给智利大学。
这些赠品堪称无价之宝。那千姿百态、色彩斑斓的海螺来自各大洋。5000册书来自世界各国。它们是聂鲁达30年间穿洋过海走遍世界,以极大的热情费尽心血搜罗到的,这批书,不但数量大、范围广,而且不乏珍本奇书。从几百年前的但丁、彼特拉克彼特拉克(1304—1374),意大利诗人。意大利和欧洲文艺复兴运动的先驱。、美第奇美第奇(1449—1492),意大利诗人。、培根培根(1561—1626),英国哲学家、作家。,到现代的朱尔斯·拉弗格朱尔斯·拉弗格(1860—1887),法国印象派诗人。抒情讽刺诗大师、“自由诗体”创始人之一。、兰波、洛特雷亚蒙洛特雷亚蒙(1846—1870),法国诗人。,历代名家作品尽在其中。不少是首版本,如波德莱尔的《恶之花》,另外还有克维多、塞万提斯、洛佩·德·维加、魏尔兰、普希金、比利亚梅迪亚纳伯爵比利亚梅迪亚纳伯爵,是西班牙著名诗人胡安·德·塔西斯—佩拉尔塔(1582—1622)的封号。等作品的首版本。有古版书:17世纪古版培根著作,1664年版的路易斯·德·贡戈拉全集,1500年版的彼特拉克诗集。还有雨果的《海上劳工》,书中有雨果本人的亲笔修改和注释;附有作家亲笔信的普鲁斯特的《盖尔芒特之家》。另外,还有雨果、福楼拜福楼拜(1821—1880),法国重要作家。、魏尔兰、普鲁斯特等作家的珍贵手稿。兰波的资料有30份,包括他的姐妹伊莎贝尔·兰波的两封亲笔信,是她由马赛写给母亲的,信中讲述了兰波在医院去世的情况。这些资料是巴黎国立图书馆垂涎的珍宝。这两封信对于聂鲁达还有一种特殊的意义:它们是保尔·艾吕雅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这些图书和收藏品全是聂鲁达爱不释手的宝贝。每一册、每一件上都留有诗人抚爱过的痕迹,散发着强烈的生命气息,记载着诗人思想和感情的历程。他怎么会舍得割爱呢?
捐赠的念头是这样产生的:流亡归来,诗人回到阔别4年之久的家。他走进宽敞而且高得出奇(相当于正常高度两倍)的书房,那里的书几乎括了所有名家的杰作。书房里等待他的是残冬的浓烈气息。“封存的书籍有一股亡魂的气味,直冲鼻子和心灵深处,因为这是遗忘——业已湮灭的记忆——所产生的气味。”(《归来的温馨》)他感到这些心爱的书在他流亡期间也遭受了痛苦磨难:被遗忘,形同死亡。可怜的书!它们也有生存的权利。而它们的价值,只有在被阅读和研究中才能得以体现。
正是为此,诗人曾考虑再三,捐给谁最合适?最初,他想到国家图书馆。但是,这5000册书在那里的几百万册书中,会不会像盐撒进大海,渺无踪迹?最后,他决定捐给智利大学,大学会为了美洲的新诗人们善待、用好这批书的。
当时的智利大学校长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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