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阳琮道,“心里有鬼的人,做出来的举动,必然是有反常之处的。”
“殿下说得是,殿下金口玉言,我一定会认真观察那些心里有鬼的人的。”谢耀道。
谢耀离开后,阳琮一直待在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柳树想着事情。
她回到北朝已有数月,在这期间,朝野上下乃至民间都已知道了顺王的狼子野心,北帝并非是病重不能视事,而是被顺王软禁在宫廷中,也知道那几场起兵战败是顺王的指令,一旦顺王上位,定然重起干戈,导致百姓生灵涂炭,顺王一时失了许多民心。段子承借着阳琮的名义,在城外招兵买马。现在民间对阳琮公主有着诸多的溢美之词,比如说她宽厚待人,深明大义,恪守孝道,再加上北朝民风豪放,并不抗拒女子当权,故而在民间,她的呼声极高。
顾玠则因为没有了阳琮的支持,段子承又公开声明,阳琮公主同着顾玠没有丝毫的关系,顾玠只能带着他那些不成气候的兵马,驻守在城外,眼睁睁地看着段子承这边变得兵强马壮起来,再加上谢耀从中怂恿,顾玠几次想要私下同顺王碰面,再度结盟,都让谢耀挡了回去,让现在的顾玠十分郁闷。
许是因为大事将近,很多事情都准备就绪,阳琮现下已经能分出心思去思考其余的事情。她非常想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谁,尤其是,那个黑衣人带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如今回想起来,让她甚至有种荒谬的念头,觉得黑衣人是……东羡。
然而怎么会是他呢?他日理万机,南朝中有一堆的事情要等着他去处理。而北朝顺王篡权,这时他不会来以身犯险的。
阳琮叹了口气,当今之际,应当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拨乱反正上,至于儿女情长,等到顺王伏诛,再来烦扰吧。
又过了两天,阳琮接到了一个好消息,便是逃离在外的夜合有了音讯。不过一日,风尘仆仆的夜合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对方看起来憔悴了数分,看到阳琮便痛哭流涕,哽咽不能语。
阳琮也红了眼眶。
夜合哽咽着:“殿下……对不起,都是我连累殿下!所幸殿下最后无碍,否则我都无颜活下去。”
阳琮给夜合递过手帕,让她拭泪。
夜合缓了过来后,将她在南朝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
那时,阳琮遭遇牢狱之灾,夜合侥幸逃出,她想找个机会劫了诏狱,却不料染上了一场风寒,浑身乏力,精神恍惚,浑浑噩噩。
后来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南帝下旨将那些被捉拿的暗卫给放回,并且她通过特殊的渠道得知有一日诏狱的守备会松懈,夜合不忍心放弃这样珍贵的机会,但没有她坐镇又觉得不放心,最后还是暗卫的队长杜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服了她,信誓旦旦表示自己绝对能够将阳琮给救出来,让夜合放心。
夜合精力不济,怕自己误事,反而成了累赘,便把事情全权托付给了杜娘。
结果没想到杜娘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早就对顺王倒戈了,就连阳琮在昌郡被人刺杀,也是杜娘通风报信。夜合染了急病也是杜娘用药所致,而得了夜合手中另一面令牌后,她便能全权调用阳琮在南朝残存的人马,再加上顺王在南朝安排的刺客,虽然数量不多,但也足够让杜娘的势力渗透到诏狱里,用钱收买了狱卒,让人对阳琮下药。那罕见的断肠花便是杜娘的手笔。
而杜娘做了这些事情,丝毫也没有隐瞒夜合的打算,毕竟在她的眼里,夜合早已是被拔光牙齿的老虎了。
夜合怒之恨之,质问她,将刀悬在杜娘脖颈上的时候,杜娘笑靥如花道:“为什么呢,因为我不想一辈子当个身处暗处的人,我也不喜欢身为天子娇女,仅凭自己心思行事的公主殿下。哦对,那布防图也是我交给顾玠的。公主身上所中的断肠花也是我的手笔,当然,让你染个风寒更不在话下。”
断肠花……那是一味极其歹毒的草药!
“公主……公主她怎么样了?”
“自然是凶多吉少!”
夜合急怒攻心,险些就这样晕厥了过去,却硬是凭着一口气撑了下来。她非常想一刀杀了杜娘,然而病中无力,功夫又比不上杜娘,刀被杜娘轻飘飘地一推,便掉落在了地上。
夜合心胆俱颤,却仍想问个清楚。更何况,断肠花是极其罕见的毒药,并非是杜娘能够拿得到手的。夜合瞪大了眼睛,而后冷笑道:“所以你投靠了顺王?”
杜娘没有否认。
“顺王是对你许以重诺了?”夜合摇了摇头,“不,要不然你该把布防图交给顺王,而不是顾玠了。为什么?”
“我很早就是顺王的人,他早年对我施了小恩小利,故而有些举手之劳的事情我就勉为其难帮他做做,还能得到他给的一些好处。”杜娘笑着,“至于顾玠?我同着他暗地里打过几次交道,顾玠名满天下,才貌双全,我对他倾心不已。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一份好处,顾玠肯定会记得我。我本想看着他在南朝创下霸业,封王称帝,只可惜,那份布阵图是假的,他的大业要被拖缓了不少,我的人情也没献成。”
“你……”
杜娘道:“当然,我不会杀了你,我要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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