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素年人在美院,所以哪怕直面这女儿国似的开学场景也不为所动。不过还真别说,这学外语的女生和学美术的女生气质截然不同,任凭他这种不太正眼看女孩的人也能分辨出类型的差异。
进了校门,几个大系红旗招展,迎新的学长和学姐都青春洋溢。邵雪带着郑素年,郑素年带着行李,几番穿梭终于找到欧洲语言文化学院意大利语的小桌子。
前面排队的女生刚走。坐在桌子后面的学姐一抬脸,邵雪心里就漏跳了半拍。在这个地方读了一年书就是不一样,红唇细眉,妆化得一丝不苟,脸上写着“社会精英”四个大字。
跟人家一比,自己嫩得就像个小学生。
邵雪在桌子前填好了资料,又来了个学姐领着她去宿舍办手续。意大利语系人少得可怜,社会精英学姐和站在原地看行李的郑素年大眼瞪小眼。
“你不是来报到的吧?”
他格外老实地回答:“不是。”
“送刚才那学妹?”
“嗯。”
“你是她哥吧?”
“不是。”
那学姐怀疑地看着他:“那你是她男……”
“啊,没有,”他听出话里的意思后急忙否认,“也不是。”
学姐点点头,锲而不舍:“高中同学?你也不像大一的呀。”
郑素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生生被问蒙了。
他算她什么?
朋友,这关系未免太过浅淡。
亲人,却又没有血缘关系。
至于恋人,那更是他还没想过的事。
郑素年揉了揉太阳穴,气势完全被对方压制:“我们……就是认识。”
好嘛,十八年交情,就是认识。
邵雪手续办完回到桌子前,只看见郑素年一脸难以言喻的尴尬。她拍了拍箱子,中气十足地说:“办完啦,在三楼,咱们搬上去吧。”
走了两步,她不甘心,回头添了一句:“学姐,你长得真好看。”
这句话戳了女人的软肋。刚才还一脸社会精英的学姐顿时笑得像花似的,热情地欢送道:“我叫秦思慕,意语大二的,你以后有事来找我就行。”
郑素年正陷入短暂的迷茫,没有精力去对她们女人间独特的社交方式多评价。这迷茫一直持续到他重新回到车上,一启动,只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得,车剐墙上,掉了层漆。
邵雪新入学,什么都新鲜。这点她不随郑素年,社团报了一大堆不说,还进了秦思慕当部长的外联部。偶尔和郑素年打电话,思慕姐长思慕姐短的,把他烦得够呛。
他是真怕了这女的,三言两语就让他一个多月心神不宁。
外人的事还没料理明白,自家后院又起了火。国庆节第二天,郑素年起了个大早,满心满意只有一个想法——他是被骗上车的!
裴书走得太靠前。他往前蹿了两步,一把抓住柏昀生的后领子。
“你国庆没项目了?”
柏昀生穿得衣冠楚楚,被他一拽仪态尽失。柏昀生拍掉郑素年的手,煞有介事地看着他:“你不知道我上个设计挣多少是吧?”
他们美院的学生到了大三就有不少在校外接活的了。柏昀生商业设计接触得早,课业也没落下,被教授带着和校外公司合作了几个大工程就有了人脉。
到底是年轻气盛,有了钱腰杆就直,做人做事都不像以前那么吹毛求疵。
可郑素年觉得那也不至于买了车票就去大理啊。
这事还是裴书撺掇的。他那天去火车站接同学,揣着手站在车次屏幕底下琢磨,一眼相中了一趟北京到昆明的k字头列车。转车到大理加起来得四十四个小时,眼见着国庆外期待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把同学在宾馆安顿好后,裴书急忙回了宿舍。柏昀生熬了个夜刚起床,裴书抬头就对刚睡醒的室友说:“国庆咱去大理吧?”
郑素年莫名其妙就少数服从多数了。
他这人性子缓,做什么都得提前安排好。别说旅途计划和宾馆预订了,他行李都得收拾半天。谁知当天晚上被裴书和柏昀生按洗漱用品和几件衣服,第二天五点就起来赶火车。
也就年轻,临时起意,说走就走,不用考虑前因后果,舟车劳顿身体也扛得住。火车一个隔间四张床,和他们一道的中年男人呼噜声震天响,除了裴书,剩下的两人完全睡不着。
郑素年还好点。半梦半醒到深夜三点多,睁眼却看见柏昀生的床是空的。
大叔的呼噜分贝有增无减。素年悄无声息地披上衣服走出隔间,正看见柏昀生坐在过道口抽烟。
车窗外是起伏的山河。星光照得地面隐隐发亮,能看见远处地平线的轮廓。
他裹着衣服坐到柏昀生旁边,皱着眉戳了戳太阳穴。
“你也被吵醒了?”
“差不多吧,”他说,“本来也没睡着。”
“真羡慕裴书这睡眠质量,”柏昀生往隔间里看了一眼,“我坐了这么多回火车,第一次碰见这样的。”
“你从苏州那边过来,也得过夜吧。”
“过啊。赶上春运买站票,在过道里一站就是一天一夜。坐火车挺累的,云锦还非要今年年底来。”
“你够了啊,”郑素年笑着推他一把,“人家姑娘十二月来,你从九月份就开始跟我们叨叨这事。她来了住哪儿啊?别是咱们寝室那张空床吧?”
“怎么可能啊。咱们学校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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