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那劲干吗?”邵雪眼神一晃,锁定院墙上一个没玻璃的窗户,“从那儿能爬进去。”
那窗户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在靠近院墙顶端,大小只够小孩通过。
张祁骨架大,估计头刚进去肩膀就得卡住,这爬窗户的责任毫无疑问地落在了邵雪身上。
窗户的位置说不上高,但在底下看着还是叫人心惊胆战。邵雪打量了一下地形,倒退两步,一个冲刺,手摁住窗框,身子已经腾到了半空。
她还真就上去了。
张祁在一旁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邵雪抬腿跨坐在窗框上,居高临下地四处张望。
然后,她的表情忽地一滞。
“怎么了?”
邵雪的脸色阴了阴,没搭理张祁的问话,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的什么。
张祁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屋檐重叠,树影婆娑,受高度限制,生生变成一个睁眼瞎。
他正踮着脚看呢,墙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墙那边“扑通”一声,随即邵雪便“哎哟哎哟”地呻吟起来。张祁愣了半晌,又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
哀鸣隔着墙汹涌而来:“我的光盘!我的光盘折了——”
郑素年过来的时候,张祁就那么被卡在窗户上。
他们俩闹出动静的时候,他正在隔壁胡同和一个女孩说话。张祁的声音也算十分有穿透力了,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张祁那正处变声期的公鸭嗓震裂苍穹:“邵雪!邵雪!你怎么了?”
郑素年赶忙循着声音跑过来。
他个子和张祁差不多高,但比张祁要瘦不少,费点劲也能从那个洞里钻进去。他把张祁拽下来后嘱咐张祁去跟居委会要钥匙,自己则一蹿就蹿上了墙头。
邵雪眼见着郑素年跟个猴似的身手矫健地跳下墙,立刻噤声。
“你怎么回事?”郑素年拍干净衣服过去看她。邵雪摔得挺惨,灰头土脸不说,手和膝盖都被擦破了。他伸手想把她扶起来,谁知对方捂着脚踝重新跌回地面。
“扭了?”他抬头问道。
邵雪不看他。
“你怎么回事啊?”他有点生气,“钥匙拿错了回去能费多大劲?非得翻墙?你看看整条胡同哪有女孩跟你似的?做事一点都不小心,什么时候吃亏你就长记性了——”
“是,”邵雪本来就挺疼的,被他说的疼里还多了一份怒,“我是不像个女孩,也不知是谁小时候带着我翻墙、爬树、掏鸟窝的。”
郑素年哑然。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居委会阿姨和张祁匆匆走了进来。
“快快快,”阿姨急得调都变了,“带去诊所看看,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跟东歌交代啊。”
邵雪身残志坚,自己一个打挺站了起来。谁知脚踝剧痛,摇晃了几下没稳住,倒在了站在身前的郑素年身上。
对方不慌不忙地伸手扶住:“你自己倒过来的啊。”
她冷哼了一声,单脚蹦出了大门。
好在只是扭伤,没触及筋骨。诊所的医生给她开了点消肿的药酒就去看旁边喘不过气的老太太了,留下郑素年和邵雪相顾无言。
“说说吧,”郑素年垂眼看她,“我哪儿招你了。”
邵雪哑然。
想想也是,人家哪儿招她了?不就是在她和张祁都不知道的时候,跟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的高挑女子凑得很近说话被骑在墙头的自己看见了吗……一想到两个人那副亲密的样子,邵雪又一次气不打一处来。
“郑素年,”她恹恹地问,“你们男的是不是都喜欢那种身材特别好,优雅又温柔的女的啊?”
他一愣。
“你问这个干吗?”郑素年反将一军,“作业写完了吗?瞎琢磨什么呢?”
“哎呀!”她疼得眼皮直跳,“我怎么就不能问了?你能不能别老把我当小孩啊?”
“你不就是小孩吗?”
“我不就比你小一岁吗?”
正僵持着,郁东歌从门口走进来。邵雪被妈妈扶着从床上跳下来,一边跳一边瞪他。
真是岂有此理!
郑素年绕着空荡荡的诊所转了两圈,拎起外套气势汹汹地走出了门。张祁买了冰棍在外面等他,郑素年拿过来在自己脸上贴了贴才把怒气压下去。
冷静了一会儿,郑素年转头问张祁:“邵雪是不是有病啊?”
对方叼着冰棍思索片刻:“她这两天好像来亲戚了。”
郑素年被噎住:“你这都知道?”
张祁自豪地拍拍胸口:“妇女之友,我。”
郑素年也不是对这些常识全然不知。晋宁亲戚来的时候,全家都得顺着她的心意,看剧流的眼泪都比平常要汹涌些。怒火平息了片刻,郑素年又问:“张祁,你有把邵雪当过女的吗?”
张祁这个二愣子,一脸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好兄弟:“她?女的?”
仨人一块穿开裆裤长大的。小时候邵雪剃个寸头,跟着他们俩爬墙上树无所不作,连午睡都躺在一张床上,可以说是毫无性别意识。他还记得邵雪第一次来例假那天,他们俩一起从树上跳下来,邵雪突然就捂着肚子叫起来。
张祁一眼看过去吓坏了:“你摔着哪儿了?怎么那么多血啊?”
从此以后,他就对邵雪有了个清晰的定位:一个每月会流血的男人。
郑素年比他们俩大,懂点人事,但对邵雪和对自己班上女生的感觉总是不一样。那个年龄的男孩情窦未开,当然不愿失去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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