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自己患病之后,我没有一点恐惧,到有着要旅行前的几份激动。华烨,我终于能去见你爸爸了。三十二年不见,他可能没变,我却成了一个老太婆,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认出我来?癌细胞是在春天时扩散到脑部,医生说我接下来有可能会失明,也有可能会瘫痪。总之,我即将成为一个没有行为能力的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每天有输不完的点滴,慢慢等待死神召见的那一天。于是,在那样的事发生之前,我决定自己离开了。收拾行装的时候,唯一的牵挂就是你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管是朋友还是家人,终有一天是要离别的,但终有一天我们还是会相见。没什么遗憾,华烨!别埋怨妈妈向你隐瞒了病情,你有没有在我床前端茶送友,有没有为我跑前忙后,不重要,从小到大,你没让妈妈操过心,这就已经很好了。在我见到你爸爸时,我可以骄傲地告诉他,我们的儿子很优秀。不要羡慕我与你爸爸之间的感情,最美丽的爱还是长相厮守,哪怕磕磕拌拌,但能尝到生活百味。留下一个人守着爱,太孤单。所以妈妈现在很自私地下了这个决定。”
“关于你的感情,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妈妈都尊重你,相信你。因为谁都不会对自己的人生草率,你一定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选择了你的所爱。妈妈祝你幸福!”
“妈妈另外留下一封信给军区,所有的仪式一切从简,不要开追悼会,火化之后把妈妈葬在你父亲的墓旁。妈妈是个喜静的人,这样子就很好。”
陶涛眼前模糊一片,泪怎么拭都拭不尽。一方宽大的手帕递了过来,她抬起眼,华烨站在她面前,眼中溢满了悲痛。
接手帕时,他的手扣上了她的手腕,重得让她觉得疼痛。仿佛一个虚弱不堪的人,没有了她的支撑,就会倒地不起。
“政委同意对外宣布是病发身亡,医生已签好死亡签定书。马上后勤处有人过来把妈妈移到礼堂,明天要在那里举办一个简单的告别仪式。”
“嗯!”陶涛看着他努力冷静的样子,更是悲从心起。
“来看看妈妈吧?”华烨说。
陶涛点点头,两人一同走向卧室。医生已经走了,陶江海夫妇也在里面,两人脸上都是泪。
陶涛只匆匆扫了一眼,就转过头,“妈妈她可能更愿意我一直记着她从前的样子。我会当她是去远行,而不是过世。”
“你还是最懂她。”华烨哑声说。
陶涛苦涩地笑,“打电话让张弘他们过来陪陪你吧!”
“你是不是要走?”华烨紧张地看着她,伸手抓住她,她盯着他没有血色的手指,紧紧咬住了唇。
“有后勤部的人处理妈妈的事,你不会太累。”她留在这帮不上忙,也不合适。
“不要走,小涛,留下来陪会我!”华烨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助,“我只是在撑,其实我现在什么都想不了。”
“华烨,”她仰起头深呼吸,只觉喉咙哽得难受,“不要再让习惯影响你的判断,现在陪着你的人应该是许沐歌。”
“小涛----”他的脸上浮出无法言说的苦涩,嘴巴张开又合上。
在推开卧室的门,察觉季萌茵没有呼吸的时候,他一个人陷在屋中无边的空寂中,哭不出来,叫不出声,他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就是她。他想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身影,握住她的体温,依着她,把所有的悲伤、难受、无助都摊在她的面前,让她安慰他、温暖他。
可是这些话,他怎么能对她说出来,她已不是他的谁。
门又开了,进来十多个穿军装的人,屋子里显得有些拥挤。陶涛与爸妈向华烨告辞。他看着陶涛,陶涛把脸扭向了一边。他向他们欠欠身,感谢他们过来。把他们送到门口,楼梯上“咚咚”地又上来了几人。
“华烨,季阿姨---”走在最前面的是许沐歌,一句话没说完,她突然打住,直勾勾地看着站在华烨身边的陶涛,脸瞬间就青了。
“自己多保重,有什么要帮忙的,打个电话。”陶江海拍拍华烨的肩,眼红红地又扭头看了看卧室的门。
陶妈妈打量了下许沐歌,拉着陶涛先下了楼。
“那就是华烨现在的女友?”在楼下,她问陶涛。
陶涛点头,夜风习习,她抬头看着季萌茵那层的窗户,灯火通明。这不是季萌茵的风格,她无数次在楼下这样看过这扇窗,在夜晚,那里只有一星灯火,柔柔的,淡淡的,静静的。
陶妈妈叹了口气,说了句:“长得是不错。”
陶涛没有说话,等陶江海下楼,三人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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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布置好已是凌晨四点,东方的天空泛出一缕鱼肚白,青台崭新的一天缓缓拉开大幕。
华烨两眼布满了血丝,胸前佩着白花。还是不能免俗,季萌茵毕竟是前任文工团团长,有些仪式还是要举行的。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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