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剑意耗尽之际递出的那第十八式,悲天,剑光爆长,破开重重云海火海。天地倒转之际,剑光如同倾泻而下千万里的金色飞瀑,直坠天穹而去。
云海之下的那片崖坪,散落四周的几名道院同窗,突然不约而同起身。因为眼前一尊顶天立地的仙人法相,中年容貌,书生装束,正开口吩咐:“速速下山!”
雷振羽率先对那尊夫子法象一揖致敬,转身飞掠而去。
原本禁制重重的山道,一切武道术法,竟然都已施展无碍。
紧接着是申功颉,本来想以心声问个因由;但一看夫子那高悬天上的双眸,满含威严,更有几分焦灼,便没再造次,匆匆作揖离去。此后便是各人紧紧跟随,有快有慢。周成和钟立这种乌龟爬爬,则直接被一双来自半天的大手抓起,轻轻放到狗迹湖边。
此后众人在摇头望向酒壶山,但见夜色沉沉,云遮雾绕,别说目力如何,就任凭你施展心念识海的各种神通,都再无法对那座山头窥探一二。
方凉那具仙人法相,瞬间长大百倍,高达万丈。本来只有数百丈高的酒壶山,如同一颗石子,被那万丈仙人拢于袖中。一道金色剑光划破天际,在那空旷无垠的袖里乾坤,形成一道割裂天宇的金色光柱,十分耀眼。
茫茫天宇中生出一道黑沉沉的洪荒一炁,如贯穿天宇的巨大龙卷风暴,将那透出天幕之上的金色剑光卷入风眼之中。随着天幕的裂口越来越大,那如瀑剑光,拖出的拽尾残影,形成一道天宇光壁,将整个玄远天宇照得如同白昼。
那洪荒龙卷被瞬间搅碎,只余几缕残存黑气,飘杳于天外的无垠星河中。仙人法相的一只大手拢入袖中,从二重天外拽过一片星河,堪堪可在哪炽盛剑光之上,造就一片星河屏障。
无论如何,不能让那道剑光破开第二重天幕。
袖里乾坤之外,顶天立地的法相神色平静,却难抑脸上连珠流下的汗水,在整个白竹垌一带,下了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方凉脸上虽无显现半分痛苦之色,但那紧闭的双唇,凝重的神色,显然很不轻松。他突然眉头略皱,透过心神识海俯视袖里乾坤的那双天眼,又见剑光闪耀天宇中。
原来剑光过处,那片纵横万里的拖拽星河,已经被瞬间劈开;无数星河碎片飞溅天宇中,拽出璀璨星光轨迹,如同一场空前盛大的天宇焰火。那拢在袖中的天神之手,四处拨弄,将那星河碎片归拢一堆,又迅速揉成一团;然后夫子大手一挥,将那团规模丝毫不输酒壶山破碎天地的星河碎片,砸向那道金色剑光。
相当于以一座天地对抗一道剑光,二者轰然相撞。
金色剑光的末端,略略散乱,如同一幕倾泻万丈的瀑布水幕,被横过的山风拂扫,略略泛起波纹,却难阻飞流直下之势。
第三重天幕星河,被那团星河碎块炸开的气浪波及,震颤不止!
那双俯视乾坤的天眼,透过沉沉天宇与那重重阴霾,神光凝练,望向那手中长剑如电劈空,正缓缓飘落天际虚空那个一袭青衣小身板。少年面容深沉如水,只是那一双凝注剑尖的眼眸,如痴如醉。
坐镇袖里乾坤的一尊天神,是夫子的一缕心神凝聚,不断以心声示警任平生。
可以住手了!
奈何那出剑少年的心神识海,如同一座铜墙铁壁的隔绝天地,神人心声,在天地之外处处碰壁,不断鬼打墙,就是无法渗透半分。
方凉瞿然一省,仓促间心念一动,撤去第三重天幕星河。任由那那道剑光遨游天宇中。
紧接着第四重,第五重……直至九重天幕星河尽数撤去!
一切打造星河天幕的洪荒一炁,尽数凝聚于那袖里乾坤对最后一重禁制。
——炼化千年文运显化而成的一袭儒衫,那一幅收拢了整座天地于其中的大袖。
金
色剑光瀑布,最终飞流直下,不断倾泄于那万里之外的乾坤天幕处。
巍峨仙人法相,双膝微微弯曲,身形佝偻,再无法维持先前那风轻云淡的斯文姿态。
白竹垌方圆数十里,狂风呼啸,暴雨如注。无人知道那只不过是夫子竭尽自身数座气府,流尽天人血汗所致。
仙人法相身上那高悬空中的鼓胀大袖,终于出现一丝肉眼可见的裂纹!
内中那冲煞天地的耀目剑光,随时可能穿破大袖而出。
山道石碑旁,五官七窍血迹湛然的中年文士,一声长叹。
另外一处人间不可得见,仙气氤氲,瑞兽奔突,灵禽翱翔的天外仙境中,同样有一位玉树临风,仪态飘然的中年文士,正与云中一位身着八卦道袍的仙人闲聊。
“弟子是好弟子,可惜老前辈貌似给他选错了先生啊。”一脸云淡风轻的中年文士,言语中不无抱怨,“境界修为,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晚辈是唯恐有负重托,误人子弟。”
面容苍老的仙人,很意外地没有那一脸游戏人间的戏谑之色,“你现在想要反悔,其实还来得及。一身伤,两壶酒,都无碍大道根本。”
哪个置身天外的方凉,轻轻摇头,神色坚定,“君子一言,尚有驷马难追之说;更何况千万年大计,虽不在匹夫一身,在其中负一砖一瓦之重,亦不能如此儿戏的。”
端坐云中的亦真,长身立起,飘然落地,拍拍方凉的肩头,“那就恭喜你,受了个好弟子;回头咱哥俩,再去那座酒楼好好喝一杯。这会我做东,谁要是抢着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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