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蔼呆立当场,心里喊一声“卧槽。”
少年杵在原地,就是不先动脚。
于是对面那个好看的年轻人就穿过人群走过来,摸摸少年的脑袋,道:“好了好了,有点急事,必须得马上离开。这不是回来了嘛。”
李明蔼抹抹眼睛,先是紧张的张望远处的高大信楼。
年轻杀手顾客坦然道:“我既然敢露面,他们就找不到我。”望一眼方才几人离去的方向,一脸玩味,“怎么,喜欢那姑娘?”
李明蔼立即红了脸,刚酝酿出的委屈冲的一干二净,辩解:“你说谁。”
顾客低头不说话,一手点自己右脸,一手点自己左脸,漂亮的脸蛋上缓缓幻现两个儒家书籍上的墨字:“我懂”。
李明蔼默不作声。
顾客一掌拍在少年后脑勺上,打的漫不经心的少年一个趔趄,“喜欢就去说啊。”
李明蔼欲言又止。
顾客一把揽住少年的肩头,问:“当然不说也好,真要是好上了,女人啊,全是麻烦。以前亲近过小姑娘吗?”
少年老实回答:“没有。”
年轻人谆谆教导,“我告诉你,想谈恋爱,得巧立名目,拉拢她的闺中密友,给她送胭脂写诗文买礼物,把她当祖宗供着。要是她同意了,你真把一姑娘娶进了家门,她的钱你分文不取,你辛苦赚来的钱三七分成。”
嗜财如命李明蔼如遭雷击,“怎么才七成啊?”
“七成是人家的,能不能三成还得看人家的脸色。”顾客恨铁不成钢。
李明蔼神色木讷,“谁的脸色?”
顾客遥遥一指城北:“她。”
少年畅想未来,“我好不容易赚了点钱,活出了个样子。我还要拉拢她的闺中密友?”
顾客道:“对。”
李明蔼继续问:“还要巧立名目,找机会接近?看她脸色?”
顾客脸上带笑:“对了。”
李明蔼将信将疑,“照你这么说,娶一个女孩子进家门,没钱还找气受,还不如死了呢。”
“这算什么。人的死法有千万种,死在女人身上不过是其中稀松平常的一种。”
顾客叹气,抬头望天。
我有一斛旧故事,说不得与少年听。
顾客松开少年,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物件,丢给李明蔼。“给你的,算是我这趟出去的战利品。这东西与我知道的一位前辈大有渊源,所以还是有些缘分,不至于在那些俗人手上明珠蒙尘。但如今留在我的手上,作用不大。”
少年接过来,半个巴掌大小,入手极沉。材质似竹篾似芦苇,方方正正,像一个小蛐蛐笼子。少年试着揭下盖子,却怎么使劲也打不开。用力晃一晃,听声音,内中像是有东西。
顾客接口道:“你李明蔼一天踏不上修行路,这东西也一样没有用处。等着将来老死,留着做个传家宝也能行。你平日里从韩家那边读书也学拳?”
李明蔼点头。年轻人拍拍少年肩膀,“没事多读点诗,尤其是不出名的,以后哄小姑娘用的上。”又道:“差点忘记了。”伸出一指点在少年眉心,李明蔼只觉得额头一片清凉,方才观看口技时隐隐留下的心悸彻底消失不见。
少年突然福灵心至,问道:“是方才的卖艺先生?”
顾客点头,“江湖散修,点到为止,挣点辛苦钱。不用追究。”
李明蔼这才放下对阿庆和董绿珠的担忧。抱紧蛐蛐笼,转身欣喜道:“先回家,我路上折一下先去夜市买菜。这个时辰了,不知道杨爷爷菜铺的新鲜菜还剩下多少。”
边走边说,又想起来什么:“哦,对了,三天后家里得来人……”
少年回头,年轻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含笑晏晏。
于是少年突然就懂了。
顾客宽慰道:“有些重要的事情得去做,有些话,想去问。”
李明蔼能理解,因为他也有件事情要做,有些话要问,他只是不想接受。他抱住怀里的蛐蛐笼,盯住这个教会了自己许多山上事的年轻人,不言语。
顾客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
然后转身,融入在人群里。几次错身,都换了不同身形,眨眼间消失不见。
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留下少年独立闹市,人声鼎沸,如处深山。
十几条街外。
先从后宰门街甜水井巷子口演过一次的口技师两人,此后去往城东,挑了处热闹街头原模原样又演了一遍。
所以家住城东,但偏要护送少女同窗去往城北的裴文虎少爷带着两个护卫急匆匆跑来时,又没能瞧见。
城东富人稍多,打赏也偏厚一些,但技师男女两人,都不太满意。
此刻两人站在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盘点今日收获。两人相对而立,瘦瘦高高的口技先生张嘴,唇舌不动,但有众多声音从口里响起。
“人心不古,世道浇漓!今日这城中人,毫无怜悯心,老夫吃的一点不饱!”
口技师形貌只是青年,但此时声音枯哑如老者。
一个妇人声音咯咯笑:“还是圣人故里,一个个假装正人君子。我看听到云雨喘气时,那个不是心潮翻涌,情欲大漏,听的可聚精会神哩。”
有中年男子嘿嘿冷笑两声,“总归是我俩吃的最多。但我说小娘皮,你这醒神鼓打的忒早。”
“再不多赚些吃食,就只能吞吃你的脾脏了。”是个老妪声音。
小巷之中,阴气森森。
吵吵嚷嚷,七嘴八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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