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有完没完?”
“我不管,得让孩子做血型化验,保不准是你的呢。肯定是高兴那么漂亮的女孩。朵朵,这便宜可是大大的。”
苏朵妈正口沫横飞着,整夜联系不上的路虎风风火火地跑来粉碎了苏朵妈的梦想。
“苏朵,高兴生了?我的孩子现在在哪儿?”
还不等苏朵回答。一个穿着花上衣花裤衩的女人乱七八糟地冲过来。
“陈高兴,你给我出来!陈高兴!陈高兴!我是疯了才把你送出国给我丢人现眼!文凭你没拿到,孩子倒是给我整出来了。陈高兴,陈高兴给我出来!”
“喂,这里是医院你喊什么喊。”苏朵妈显然忘记了自己的高跟鞋制造噪声的事,眯着眼俯视穿花睡衣的女人。只能俯视,谁让她比一般女人都高呢。“别陈高兴陈高兴连名带姓的叫唤,文明点行不行?”
“我是她妈!想怎么叫都行。”
年卿从高兴的病房里探出头来,怯生生唤:“二姑。”
昨夜是不平凡的。今日是不平静的。生活的精彩总是集中在某个时间全体上演,让人无招架之力。
陈高兴的娘确认自己花了几十万送女儿出国的结果就是鸡飞蛋打,甚至还换回了一个小拖油瓶之后,以一股中年妇女特有的旺盛蛮力把病房搅和得鸡犬不宁。
后来还是院方出动保安才把她“请”出去。
“妈。”陈高兴是剖宫产,躺在床上急得一头汗却又不能跳下床跟出去,“表姐,你快跟着看看啊。”
年卿已然蒙了,闻言点点头跑出病房。
陈高兴的娘发泄完愤怒后就只剩下委屈了。她胡乱坐在马路边一花坛沿儿上,双目呆滞。
“二姑,您也不用太难过了。我看阿树和路虎这两个男孩都不错,不论孩子是谁的准能照顾好的。高兴您也尽管放心,她的适应能力比老鼠都强。”呃,她停下反省,感觉自己的比喻似乎对缓解二姑的心情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我难过?我难过什么。我一点儿也不难过。”陈高兴的娘拉起年卿的手,“过去我总觉得大哥教育你的方式太苛刻了。现在才明白过来,孩子是需要教育的。只溺爱不引导最后就会变成陈高兴那德行。年卿,还是你好啊,打小就乖巧懂事,从来不给大人添堵添乱。”
年卿低头苦笑:“其实我一直都羡慕高兴,甚至嫉妒她。”
“谁说的?你身上的很多优点是陈高兴所不具备的。你这孩子,就是一点不好,让大哥教育得什么情绪都埋在心底对自己没有自信。你跟你妈可真是太不一样了。”
“二姑,别提那个女人。行吗?”
“不提?不提你也改变不了她是你母亲的事实。”陈高兴的娘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年卿,“今天早上我给你送信,看到门上贴了张纸条,是要告诉那个什么路虎的,高兴生了让他赶去医院。哼,若不是如此,你们还打算瞒我多久?喏,你妈的信。”
年卿盯着那封信,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二姑你把它找地方扔了吧,我不看。”
“就是扔,也应该你自己去扔。”陈高兴的娘把信塞到年卿手里,“你爸死得早,你十六岁起就等于没了父母。二姑不干涉你跟你母亲之间的事,这些你总要自己作出决定。”
二姑走了。
年卿忽然感觉疲倦压在自己身上,就要压垮了自己似的。她想睡上一觉,不受打搅不做早操,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是蒙头大睡。
她回到公寓,穿着鞋子衣裳倒头就睡。她的房子这几个月来头一回这么安静,连那只猫都知道识趣地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晒太阳。
睡梦里,周子衿一边拉着大提琴一边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一曲终了时他说,原谅我,年卿。让我们重新开始。这些年你受的苦,我会补偿你。后来周子衿不知跑哪里去了,一个被遗忘很久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她说,原谅我,年卿。现在妈妈回来了。这些年你受的苦,我都会补偿你。
这些人在说什么啊?一切的一切他们想伤害就伤害,想补偿就补偿吗?
年卿于是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她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倾覆而出,劈头盖脸地浇在他们身上。后来语言也不能发泄心头的愤怒,她开始拳打脚踢。可一切毕竟是梦,梦中她的手脚总是不听使唤,灌了铅似的沉重。
她急得浑身大汗淋漓,急得猛然间醒转。
年卿瞪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鞋子衣服没脱倒头就睡,可眼下自己明明穿着总被苏朵嘲笑好丑好幼稚的棉睡衣呀。
苏朵?一定是苏朵干的。还能有谁!
她坐起身拉开前襟往里看了一眼。好,很好,好极了,连内衣都帮她换下来了。这孩子真够细心的。
年卿赤着脚冲出卧室:“苏朵。你给我出来!”
猫猫吓得从角落里站起身浑身毛发直立,冲年卿瑟瑟地叫着。看起来那家伙不在客厅也不在卫生间和厨房。她走到苏朵房门口,用力敲门。
门没有锁,“吱呦”一声滑开。
房间到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香,冷冷的香。
苏朵的吉他、音响、电脑、满架子的cd和书都不见了。年卿拉开衣柜的门,果然,里面也是空荡荡的。她又到玄关查看,发现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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