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不曾减少分毫,摇曳的枝叶仿佛在嘲讽我的无知。
我瞪着瑗的双眼,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从她的嘴中听到何种答案。
“不全是。”
在我权衡着心中的各式情绪时,瑗反而一脸轻松的坐在了床边,注视着我的目光内也掺杂上了莫名的神秘,
“这些都是我亲自体验过的,发生在过去的事实。”
“过去的——事实?”
我听得一头雾水,声音亦显得愈发迷茫,
“这得是多远的过去啊......”
这时,瑗忽然两手一撑床铺上蹦了起来,她修长的手臂轻搭着我的双肩,一时我脑海中竟只剩下了充斥于空气的淡雅药香。
“还记得我告诉你关于它的‘预言’的能力吗?”
话音刚落,我被缥缈的神思猝然聚拢,几乎是瞬间,急切的字词便从我口中呼啸着脱出,
“什么?!你确定这是真的吗?!它能帮我,帮我们——”
高亢的音调被俶尔打断,一点清凉蓦地贴住了我的嘴唇,那是瑗柔软的指尖。
沉溺于泥泞的恬静,她就这样凝视着我的双眼,冰雕般晶莹雪白的面庞上挂着难以捉摸的笑容。下一秒,我便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资本,沦落为瑗空灵声调的俘虏。
“别太失望。”
她缓缓的挪开手指,边说边转头想看向了一旁无所事事的树人,
“它的能力,很可能没你想的那么......有效。”
听到这番言论,我的心也随之迅速转凉,本就匮乏的希望再次没入了黝黑的深潭。但或许是仍抱着一丝不甘,我抬起眼,正视着瑗无力地说道,
“所以,它到底能做什么?”
等我问完,瑗自墨绿的发梢后稍稍探出半张脸孔,但宝石般的双眸却还是迟迟不愿挪开。她低声呢喃着,像是在为我解释,又仿佛单纯的自言自语,
“它的确是让我见证了许多画面,但都与现在的我无关,一部分是存在已久的记忆,还有一部分发生在遥远的未来。我看见,看见——”
忽然,瑗如同受到了惊吓,她微张着朱红的双唇,胸腔的起伏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终于,不知是出于恐惧抑或其他无法言说的理由,那仅仅说出一半的话还是被瑗重新咽回了肚里。她紧闭住眼睑,半响后弥漫在周身的颤抖才逐渐平息。
“总之,所有那些景象、经历,无论是出现在过去、将来,或者某个连我自己都想不通的时间段,都有着共同的性质。”
她皱起眉宇,似乎是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不报太大的信心,
“你相信生命有轮回吗?”
我本以为自己听见的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言论,以至于全然没招架住瑗突如其来的问题,顿时只得支支吾吾的回道,
“啊?可能吧,我也不太确定......不过话说你问这个干嘛?和我们现在说的有什么关系吗?”
“不!有关系!”
言毕,瑗猛然扭过脖颈,脸上塞满了罕见的惊异。
深陷于浓郁到极致的诡异,站在我面前水墨画般的少女徐徐开口,讲出了一个远超我认知范围的结论,
“因为那些事情,全都发生在前世和后世。”
“什什什、什么?!!”
我大叫着,只觉得脑子疼的厉害,
“不是,怎么可能?!”
可瑗并未直接反驳我,她将双臂环抱在胸前,沉吟许久后才一字一顿的解释道,
“之前告诉你的那个故事,虽然我只能记得大概,但有一点我却始终忘不掉——我死了。”
“死了......”
我痴呆般重复着瑗的话语,脑海里已然成了纯粹的浆糊。
我无法理解,甚至连最基础的听懂都难以做到,可瑗的表情、眼神、动作,分明告诉在我她是认真的,她绝对没有隐瞒。
霎时间,渗入骨髓的寒意攀上脊柱,我蓦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莫非令瑗产生这翻天覆地变化的原因,是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吗?难道现在的她是所谓的转世?重生?而她一开始出现在森林里时是婴儿状态的答案,和完全失去记忆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个吗?
恍惚间,更加怪异的问题浮出水面,我想起瑗不久前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恐慌,如果她还能看见未来的场景,那岂不是说,死亡的轮回还远没有结束。
我无法控制住自己惶恐的情绪,脸颊上的肌肉均在呻吟中战栗。
“瑗,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像是病入膏肓的老者,口齿开合间我几乎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然而这次,瑗却比我想象的要镇定许多,她用极其缓慢的堵吐出一缕浊气,接着回过头来,两眼的闪光内饱含着难以解析的迷惘,
“或许你应该自己看看,毕竟在那个未来里,还有你。”
到了现在,选择权早已不在我的手上,无论信与不信,眼下唯一的出路只剩下了那来自上古的遗民。
此刻,我全身每块组织都处在极端的亢奋中,若不是瑗仍在一旁,恐怕我早都歇斯底里的窜到树人的身边了。
我拼尽全力压抑着脑海内的冲动,然后一步一挪地迈步至塔楼角落,低头望向身前翠色欲滴的树冠。
未等我组织起语言,它已然心灵神会,无数斑斓扭曲的枝条自树冠中突兀地伸出,继而在我眼前延伸、分裂、蔓延,直到大半个空间都被那淡紫色的细枝所笼罩,阳光也被割裂成参差不齐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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