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再一次毫无征兆地袭来,不过此刻风向却是由西转东,尸体的腐败气息随之迎面而来,顺着中行勇周身的毛孔直往心窝子里钻,令他一阵阵止不住地恶心。
“把这些尸体一并拉到城外处理了......你们去看看中行伦的府里还有什么人没有,有就抓了交由主公发落。”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命令士卒入府抓人,因为他知道中行伦的府邸里不过都是些丫鬟侍女,只有一个守寡的长媳算得上亲眷,但也实在没有必要论罪株连。
按理说等了三天,入城后又是一通折腾,也该跑得差不多了才是。
“禀将军,府空无一人......”士卒的回报让中行勇松了一口气,他一向心软,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妇人之仁。
“把这府邸封了,待主公日后决断。”周围的士卒闻言都不免露出了几分失落的神情,按理说这时候应该是冲进去搜罗一番见者有份,大不了上司拿大头儿手下分点残羹就是,可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位勇将军居然会对罪臣的逆产来了个秋毫无犯。
“将军,你看那边?!”顺着斥候手指的方向,中行勇看到了一条粗大的烟柱正腾空而起。
“那边,那边也有!将军,该不会是有人纵火吧?”
“快!过去看看!”中行勇眼见城中忽然间冒起这许多的烟火,一颗心咯噔就提到了嗓子眼——荥山城池不算大,但因为百姓富裕却是颇为兴旺,是以接到鳞次栉比地尽是房屋,火势最凶的地方正是往日城里最为繁华的一条街市,以哪里房屋店铺的密度,只要再烧个一炷香就会酿成大祸。
一行人狂奔而去,风向却有意无意地将那浓烟吹了过来,中行勇污染勒马——他没来由地想起了那天傍晚的惨剧,虽然中行伦已死,但直到今日他看到烟雾也难免心惊肉跳。
见他驻足,士卒们也都本能地停滞不前,但风还是不断地将浓烟吹送过来,很快,中行勇就明白了自己的不安到底从何而来。
“哈哈哈哈哈~”
“哦~吼吼吼吼吼~”
“将军~哈哈哈~快......快——逃!”
摄魂香,中行勇只是刚刚嗅到了一丝香甜便觉得五内翻涌气血奔腾,他不敢稍加犹豫立刻拨马狂奔,而就在他夺路而逃的一瞬间,又一阵狂风将那几条烟柱扯得粉碎,顷刻间洒向了全城。
“毒烟!快跑!都快跑!”中行勇一边马不停蹄地狂奔一边对着不明就里的士卒们高呼,但很快他就发现根本无济于事——认得两条腿跑不过马,自然更跑不过风,很快就有更多的士卒被笼罩进了薄雾之中,继而爆发出癫狂的笑声。
那烟雾像是阴司的勾魂索一般紧追不放,就在中行勇身后咫尺的距离上肆虐屠杀,他不管回头,生怕在吸入丝毫就会和那些士卒们一样开始手舞足蹈如疯似狂——实际上他已经感到一种莫名的欣然,有了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
“驾!驾!驾!”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但好在他心智尚存,所以更加急迫地鞭打着坐骑,希望胯下马可以带他早日回到城门处。
“快!退出城去!有诈!”城门已经尽在眼前,城上的副将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的嘴角却渐渐浮现笑意。
一点寒光夺目,随后他肩头便是一阵钻心的剧痛,城上忽然显出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形,手中正握着一柄角弓,冷冷地看着坠马倒地的中行勇。
中行勇挣扎着爬起来,猛然跑向了城下牵引铁闸的绞盘,而城上的女子再一箭却被堪堪避过,第三箭还未发出中行勇已经跑到了绞盘前。
他抽出刀奋力砍向足有儿臂粗的绳索,一刀,两刀,三刀,终于铁闸轰然而落,荥山城中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再也难逃劫难——只是他忘记了,敌人是烟,而烟这东西无形物质顺风飘扬,又岂是区区一道铁闸挡得住的。
“快......跑......呵呵~呵呵呵呵~”
铁闸落下的巨响惊动了瓮城里的兵卒,他们正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又是一阵狂风袭来,风中尽是香甜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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