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天我们俩趴在阳台上分享了半包烟,才知道,她是个网络上写小说的。
诸位其实见过她,说男人特别爱自作多情以及劝我认栽的那位。她听了我的经历,说庄凝,我有把这个故事写下来的冲动,但我还想等等,等着看它的结局。
齐享接过我手中的方凳放下,把充电器递给我:"怎么说,现在走?"
听见言维维还在哼哼唧唧地洗漱,一面唱歌,我摇摇头:"至少等她走吧,不然多傻。"
说这话我有种被自己下套套住了的感觉。齐享笑一笑,坐下,他脸部的线条难得这样柔软,温和甚至让他显得稍稍有些疲倦,接着他拉过我,胳膊圈住我的腰。
我站立不稳。这样不讨厌,但是姿势挺别扭:"干吗呀?"
"跟你说说话。"他一使劲,我就坐到了他腿上。
"哎哎,外边有人。"其实外面看进来,这里是个视线上的死角,但心理上总有点过不去。
他低低地说:"那就去把门关上。"
"......我才不要!"我听言维维欢乐地哼着小调从洗手间出来,再啪一声把她自己的房门带上:"我们走吧,走吧。"
但是他扣在我腰间的手臂反而收紧。我去掰他的手指,气喘吁吁它们却丝毫不为所动,齐享并不看我,他耐心地用左手抚摸我的头发,唇角是志得意满的一个小弧度。
事后回想起来,他这样相当迷人。但当时我很紧张:"喂?喂!别。"也想不起来摆事实讲道理,只能小声威胁:"我那个什么,我喊人了?我真喊了。"
他的回答很简短:"好的。"
这么一来我突然没忍住就笑了,额头抵住他的肩膀,整个人都松弛了。
"笑什么。"他动作很轻的捏我的下巴:"不许笑。"
然后他低头吻我,温柔而简略,只用他的唇碰碰我的,离开:"再笑?"
我还没来及做出反应,他又吻下来,这次更深切一些,再离开。我使劲敛容,气都喘不匀:"我没笑,没笑了。"
齐享莞尔,黝深的眼睛此刻柔而亮,声调却已难以清明:"抗议无效。"
我做了个很孩子气的举动,两手交叠着把嘴巴捂上。他只用了一只手,就把它们握住,接着他再次俯下身。
这是第一次在他离我这么近时,我既没觉得是在坏给谁看,又没觉得恼怒,但喜悦或激动也谈不上,我心里只有一种奇特的平静,以及混了复杂成分--比如怜悯,比如怅然--的温情,就像你的一生都摆在你面前,跟你预想的不一样,但你也已经准备接受。
你看,庄凝,他们这个时候,也可能在拥抱,接吻,就像你一个月之前看到的那样。
齐享的气息近了,我闭上眼睛。
现在我可以说一说,那一年的仲夏到初秋,到底什么事在瞒着我发生。
七月,沈思博从溧城无功而返。
在那个地方,他晚上住在招待所,白天他爱的女孩陪着他,坐公车晃过溧城的大街小巷,这是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就每天要经过的路线,他这么想想,就觉得,好亲切。
他们像所有初恋的青涩孩子一样又傻又快乐,她带他去尝她最喜欢的小食铺,带他去看她最珍爱的风景--但只要谈到他们之间,哪怕最无意的谈话也能引来她的缄默,他的心在这深不见底暗无天日的缄默里,一点点沉下去。
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那个叫庄凝的姑娘,她们两年的友谊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良知上,庄凝对她的好,庄凝的眼泪和疼痛。
他离开的时候她想,他大概对她失望透了。他们明明彼此贪恋,却要分担求不得的痛苦。但她没有办法。
暑假将要结束的某个晚上,他给她打电话,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漫无边际,彼此都够不到真正想表达的衷肠,直到他提到当天的一桩意外。
这桩意外的当事人我也认识,我和沈思博初中时期的同学,我从上海回来以后听说,他打篮球时心脏病突发,送到医院已经不治--沈思博当时就在场。
"一个人,之前还跟你说说笑笑的,说没就没了。"
谢端想,难怪他今天这么郁郁的样子,她正要张口安慰,他在那头低声道:
"端端,如果是我呢?"
"......"
"如果我明天就死了,你会不会后悔?"
她拿着话筒,被突如其来的一阵无常的悲伤摄住:"你不要胡说。"
阖上电话以后,谢端设想了一下他苍白着脸躺在那儿,这个我懂,我偶尔也会这么想,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关怀,怜惜之外,又有满心对不可知的臆测和想象。
她非常痛苦,拨给我,当时我正坐在电影院,和齐享一起看电影。
那之后的第三天我从上海回到陵城。
我有点缺氧,迷迷糊糊地问:"齐享,你喜欢我吗?"
他刚刚结束一个漫长的亲吻,我听见他压抑的呼吸在我的肩颈间,他的手把我外衣的扣子解开,又系上,手指慢慢摩挲这个牛角形状的小玩意。
男人碰到这种问题,多少都会有点尴尬,善于在这类事情上表达自己的男性,现实里其实非常稀缺,我也没有碰上例外的一个,他斟酌几秒:"不然你以为呢。"
我想说,或者是,同病相怜?在佳缘小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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