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道:“兔丝燕麦,南箕北斗,比喻有名无实。他这是在借你的身体,讽刺我是个不称职的皇帝。”
刘美人道:“原来是这样,早知道,就不该让那人平安无事地离开!”
朱厚照早看出这些都是刘美人自编自演的,道:“鸾儿,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连你也想劝我当个用模子压铸出来的人吗?”
刘美人有些慌张,虽然她知道自己迟早要回答这个问题,但话到嘴边却慑于朱厚照的威严,唯有装出一副柔情似水、小鸟依人的样子道:“我只希望自己依托的人是个以天下为己任的明君。”
朱厚照的身体逐渐远离刘美人,一脸冷漠地说道:“鸾儿,你刚才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年幼时被杨廷和敦促着背诵四书五经的往事。你该不会,已经和那些个酸儒们串通一气了吧?”
刘美人腿一软,本想随便找个有点学识的文人,想出个婉转的劝诫说法,依靠朱厚照对自己的宠爱,令他不再留恋南巡之事,这样便可少一些新入豹房的美人。没曾想,却被他扣上了结党营私的帽子,于是连忙撇清关系道:“哪有的事!这些……这些都是晴雨求我说的!”
朱厚照道:“当真?”
刘美人道:“我才不会欺骗陛下呢!都怪我心软,听了她的话,才令陛下回忆那些倍感压抑的经历,我真该死!”说罢,她做出羞怯的样子,把头埋进被子里。没多久,朱厚照就原谅了她,跟着也钻进了被子。
太阳刚从江面上升起时,朱厚照跌入了一个可怕的梦境。在梦中,他和晴雨两人化身成两个平民百姓,背着包袱,在荒山野岭里一间简陋的食寮中吃着猪骨面。食寮唯一挂着的招牌上写着一个“豕”字。周围尽长了些菟丝、燕麦,好生荒凉。两人急匆匆地吃饭,也不说话,好像要赶着去做一件急不可待的事情。
就在这时,看不清脸的食寮老板突然大喊道:“怪物又来啦,猪儿们快跑!”说罢,只见后面的围栏早已被打开,里面养的一窝猪全都冲了出来。与此同时,老板、其他食客以及晴雨全部躲进了食寮后面的森林,没了影。只剩下朱厚照一人,双脚被粘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就在第一只猪跑至朱厚照眼前时,就被从侧面逼近的一条大蟒蛇给一口吞了进去,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朱厚照惊叫着从血淋淋的场面中惊醒过来时,他的床边已经站了一排等候伺候他起床的太监和宫女。刘美人坐在床边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吴经见势赶紧说道:“陛下,这是做噩梦了?”
朱厚照突然喊道:“以后所有人禁止食猪肉!”
众人全都不明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吴经眼珠骨碌一转,马上转头对旁边的小太监道:“快,还不去请文房四宝,好让陛下草拟诏书!”
那小太监看了看吴经,又看了看朱厚照,马上低头道:“是!”
玄武湖边,养猪的猪倌强忍着泪水,将家中饲养的十几头猪的尸体统统扔进湖中,因为要是不这么做,被官差发现他继续养猪的话,他的一家老小都会被发配充军。于是,他一边看着自己的所有家当就这么付之东流,一边满腔怒火地喊道:“我可怜的小宝贝们,你们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和圣上的姓氏、属相相撞了呢!你们在黄泉路上一定要走好啊!”周围的路人看到后,停下来议论纷纷。他们又不敢大声指责皇帝的不是,只好捂着嘴偷偷地说。当然,他们之中也有一部分人是在抱怨猪倌任意将死猪投进湖中,造成水质污染。
晚上,马车停在一家灯火通明的妓院大门前,妓院的招牌上写着“绮艳阁”。朱厚照和晴雨先后从马车上下来,在门口迎客的老鸨的欢迎下,走了进去。
老鸨将他们迎到大厅一处座位上,对他们道:“二位贵客看着眼生,但从气质上看,绝不像是头一遭进风月场所,莫非是从外地来的?”
晴雨一听她这话,就像巴不得他们正好是微服私访的皇帝,好从中捞一笔似的,便抢先道:“你管我们是从哪来的?去把这们这儿的头牌请来。”
朱厚照静静地观察着晴雨的一言一行。
老鸨道:“我想要是二位真是从外地来的,便恐怕未曾听说过我这绮艳阁的规矩。我们这儿的花魁们,每晚都会变换一种身份,只有猜中花魁身份的顾客,才有资格与之共度春宵。不知这位公子今晚能获得几位佳人的芳心呢?”
晴雨道:“为了招徕生意,店家真是煞费苦心了。”
老鸨道:“哎哟,这也是生活所迫呐,江淮地区的饥荒还未结束,宁王就造反了,好不容易平息下去了吧,万岁爷又来南巡了,这悲苦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噢!”
这回轮到晴雨观察朱厚照的表情了。只见朱厚照面不改色地挥了挥手,对老鸨说道:“你先去招呼别人吧。”
老鸨走后,晴雨问道:“朱公子若是想赏花弄月,真不该邀我这个没情没趣的人来煞风景呀!”这个时候,晴雨还不知道朱厚照对她产生了忌惮之意。
朱厚照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似乎是在给她暗示,告诉她这次约她前来是有其他意思的。他道:“前阵子,府上的钱总管出了事,秦兄就没有意思接替他的位置吗?”
晴雨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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