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不想为义父尽孝吗?”
“义父只是义父,阿大才是亲父。亲为仁,仁大于义,是不?”
一直无子的庞涓心头就如被揪过一般,半晌,苦笑一下:“好吧,仁大于义。义父不讲这个,义父不让你去,还有一层原因,你想听不?”
“义父请讲!”
“你阿大去阳翟,是自就死地,你可晓得?义父不让你去,是不想让你去死。”
“为什么?”
“因为你阿大欠下阳翟商贾好多好多钱款,他身无分文到阳翟,必死无疑。”
“啊?”白起震惊,半晌方道,“我阿大为什么欠人家那么多钱?”
“因为国家。武卒需要甲胄、弓弩、乌金,这些多是从阳翟商人手中购买。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你的阿大身为司徒,是保人!”
白起陷入深思。
良久,白起抬头,郑重地看向庞涓:“回禀义父,若是这样,起儿更须同去。”
“哦?”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阿大欠债,舍身偿还,是义。身为嫡子,身为魏民,起儿若有躲闪,于父母,是不孝;于国家,是不忠;于债主,是不义。义父难道要起儿做一个不孝不忠不义之人吗?”
见白起小小年纪竟能讲出此话,庞涓深为震撼,轻抚其头:“好一个起儿!”转身进屋,拿出当年自己一字一字默写出来的六章吴子兵书,递交给他,“这本《吴子兵法》是义父的师父鬼谷先生传授义父的,今朝送给你了。再过八年,待你长大成人,随时来寻义父,义父必将平生所学,悉数授你。”
“谢义父赠书!”白起双手接过,跪地叩谢毕,从怀中摸出一朵玉雕的莲花,双手奉上,“下月初三是义母诞辰,此花是起儿三个月前为义母定制的,今日事急,只能提前敬上,敬请义父代为奉献。”
“如此贵重之物,你??哪儿来的钱?”
“是起儿的压岁钱。每年新春,义父、义母、阿大、娘亲,还有黄阿公、朱阿公,都给起儿不少压岁钱,起儿收攒起来,全部用在这朵花上了。”
“起儿??”庞涓眼睛湿润了,长吸一口气,“既然你用心如此,为什么不去房中,亲手献给你的义母呢?”
“起儿不敢去见义母。”
“为什么?”
“怕义母伤心。”
白起伏地再拜几拜,大步离去,没有回头。
望着小白起渐去渐远的身影,庞涓不无怅惘,轻叹一声,走进主房,将白起所送的玉莲花交给瑞莲。
“真漂亮!”瑞莲左看右看,爱不释手,不无深情地凝视庞涓,“夫君,莲儿谢你了,莲儿只为你开!”
“夫人谢错了!”庞涓怅然叹道,“是起儿送的!”
“起儿?”瑞莲惊喜,“他在哪儿?我正在想他呢!”
“他??走了!”
“走了?他去哪儿了?”
庞涓将白起要离开大梁、前往阳翟、临行之前来送她莲花的事约略讲了。瑞莲大急,当下就要前往白府,被庞涓阻住。
庞涓伸手取过玉莲花,耳边响起白起的声音:“义父只是义父,阿大才是亲父。亲为仁,仁大于义,是不??父债子偿,天经地义。阿大欠债,舍身偿还,是义。身为嫡子,身为魏民,起儿若有躲闪,于父母,是不孝;于国家,是不忠;于债主,是不义。义父难道要起儿做一个不孝不忠不义之人吗??”
“唉??”庞涓长叹一声,抬头看向瑞莲。
“夫君!”瑞莲靠在他身上。
贴身侍女端着一个药盅走进房门。
见二人亲热,侍女驻步。
“端过来吧!”瑞莲叫道。
仆女端起来,将药盅放在案上,朝庞涓揖个礼,退出。
盅里是黑乎乎的药汤。
“夫人,你怎么了?”庞涓急问。
“我没有怎么,什么都好。”
“什么都好,你这??”
瑞莲给他一个笑,端起汤盅,放唇边,小啜一下,眼一闭,咕嘟咕嘟一气饮完。
“夫人?”庞涓接过汤盅,望着她。
“是梅姐送我的偏方儿,专治宫寒。”瑞莲一脸憧憬,“莲儿喝有多剂,感觉好多了。待莲儿治好它,就为夫君也生一个小起儿!”
“夫人??”庞涓将瑞莲紧紧搂在怀里,搂得她上不来气。
“夫君,”瑞莲娇喘几声,在他耳边悄声道,“莲儿现在就要你!”
庞涓被她撩得兴起,一把揽起她,抱进寝处,宽衣解带,双双带着造人的热望,一时颠鸾倒凤,被翻红浪。
白虎出走之后,庞涓不再顾忌,遂以惠王名义拟就国书一封,发给韩王,语气也算诚恳,先申述魏、韩两国历史友谊,感谢韩王对魏室的鼎持,继而请求韩王一如既往,继续支持,随附一张要韩室支持的清单,上面所列各类军需物资,上盖魏王玺印,加附一枚武安君玺印。
张仪征巴蜀那年,韩国大旱,民生多艰,一向生活节俭的昭王韩武却不恤民难,神经质般旨令臣子耗费巨资,大兴土木,在宫城西门起筑一座奢华门楼,史称高门。失时动土,上天有应。楚国有高人预测昭王不能过高门,果不其然,昭王刚好驾崩于高门筑就那日。
继承王位的是其嫡长子宣惠王。宣惠王拜公仲侈为相,韩举为左司马,执掌三军,使先相国申不害之子申差为司徒,兼管各地工坊。
收到大魏国书,韩宣王反复阅读,踌躇难决,上面加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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