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陈子言先是宠溺地看了一眼对案的妻子,随后放下手中的碗道:“风小兄弟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伏在一旁呢?”
“陈大哥,我自认为凭我如今的隐匿手段,你已经识破了,却未曾想……还是被你看出来了”一边说着,风宇莫一边自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风小兄弟,你不是说要去外面闯荡一番么,怎的又回来了?”陈子言左手拿起案上的茶杯,饮了一口,笑着问道。
一旁坐着的秋实一听风宇莫来了,赶忙将碗里的饭食尽了,对着丈夫嗔道:“小风来了,你还不快请他坐下?还杵在这里自顾自的饮茶?
“小风啊,你姐姐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所以我就不起身了,你多担待些。”
“秋实姐姐,无需如此,”风宇莫走上前来,拉开凳子坐在秋实身旁,双手放在案上,对陈子言说:“陈大哥,我两个时辰前在道上瞧见一男一女往这里来了,看他们装扮,似乎来自苗疆……”
陈子言一听来自苗疆,脑海中原本模糊的记忆又渐渐清晰了些许——他曾经杀过几个苗疆人。
由于时间过于久远,他已经永久地忘记了那次事件的起因,只依稀记得他在那次事件中杀了几个圣仙教的重要人物。
“小兄弟,那二人长什么模样?”陈子言当即问道。
风宇莫当即描述起他二人的长相,陈子言听他说完,面色一沉,心中暗道:“终于来了吗?”
陈子言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儿,他赶忙按住心底的那一丝丝忧虑,十分迅疾了恢复了面色。
“怎么了?”秋实开口问道。
陈子言知道妻子在问自己为何会有刚才那种姿态,可是眼下,实在不好告知她这些。
他当然不是惧怕那一男一女,甚至于翻手就可以解决了他们,但要是解决了他们,势必会惹怒苗疆,到时候简直可谓是一发不可收拾。
苗疆的人可不会在乎什么高手风度,你要是杀了他们的族人,那就会倾巢而出——他们十分重视家族的血缘纽带。
但在中原人看来——这就是一群未曾开化的蛮夷。
“没什么,你无需担心。”陈子言缓缓开口,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其实早在二十年前那件事发生不久后,他便预料到了,他之所以隐于湘南,做一个寻常的农夫,一半原因是封梓潼,另一半原因则是那几个苗疆弟子。
“还说没什么?你刚脸色都变了!你倒是说说看,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我身为你的妻室,也好帮你分担些。
我看你自三月前收到那封信件开始就变得有些许不一样了,眼神中的坚毅与果敢渐渐地爬上几许忧色。
从前的你总是充满着自信,仿佛这世间所有的困难在你面前都不能称之为困难。这也是我之所以会爱上你的一个重要原因,但如今的你却有些患得患失,失去了那份敢与天争、勇和地斗的心。
而这一切,似乎都来自于那封信?”
陈子言看了看对案的秋实姐弟,叹了口气,道:“二十年前,我与亡妻袖里剑在拜江亭上杀了封梓潼,那一战不可不畏艰难,但最终还是我们胜出,只是我妻袖里剑死于那一战——愿她在天之灵原谅我——忘记了她的名字。
随后我在道上遇见几个苗疆汉子,由于时间过得太久,我已经记不清那事的开始,总之……我最后杀了他们。
后来呢,我就隐匿于一个小村庄里整整十年,其间我不动声色地查询一些有关织血锦的信息,当然也查了一下那几个苗疆人的身份……”
陈子言说这里,声音顿了顿,沉默了许久。
秋实和风宇莫出于礼貌,一直没有打断陈子言的言语,甚至由于过于认真都忘了他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庭院里不知何时吹起了习习的凉风,院子里的树因此不停地舞动,光与影在这一刻没来由得混乱到了极点……
打破沉默的是风宇莫,他感到一阵压抑,眼神望向光影迷乱的庭院,缓缓问道:“圣仙教么……?”
陈子言点了点头,续道:“是的,的确是圣仙教。
三月前,我收到一封不知来自何处的飞鸽传书,信上的内容因为某种原因我无法尽数告知,但有一点却可以如实相告——圣仙教已派出两位高手前来取我姓命,预计三月后抵达此地,叫我尽快离开天断山。
可是我在这住了十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人,都是我所深爱着的,我怎能为了我个人的安危而抛却了爱我的和我所爱的这一切呢?!”
陈子言说完,便起身走向庭院,他拿起放在院子里角落里的一对判官笔,那是他的成名兵刃,名为雌雄。
这十年来,他从不松懈了自己的武艺,早晚都会练上一个来时辰。
此时这路笔法使将出来,当真可谓是:
勃发英姿容焕发,
抖擞精神动脱兔。
势如长虹莫能抗,
妙若神龙不见尾。
秋实和风宇莫见这路笔法如此精妙,都不由得暗中赞一声:“好笔法!”
只是片刻,陈子言便收笔而立,下一刻,他点了点头,显然对自己刚才的显露的这路笔法很是满意。
这是他成名笔法,并无名字,但因为他被人唤作催命判官,所以这路笔法被人称为催命笔法。
这路笔法有两个最主要的特点:一是浑然一体,二是攻守兼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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