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王,该喝药了。”椰儿远远地站着,禀了一声。
吴勇看窗外天色不早,悠闲地站起身,轻拍华能的肩:“新王,先把伤养好。咱兄弟俩以后再聊有趣的事。”
华能也笑了,兄弟俩默契似的点点头,吴勇背着手踱到椰儿面前,满脸笑容地看了看她,才似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椰儿回头看吴勇轻快的身影在屏风一带消失,才慢慢地往华能的方向移步。却发现华能慵懒地坐回到床榻上,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那难言的苦恼重新堆蹙在他的眉梢。
“怎么啦?可是伤又疼了?”她紧张地问道。
华能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才如梦方醒,答非所问:“皇兄还是贪玩,像小时候。”
椰儿听华能说吴勇哥哥的事,不好插嘴。见他没事,也就放了心,唤过内侍,将药碗端到华能的面前,想拿银勺喂他。华能却一手接住,先是慢慢的吮了几口,最后仰头一饮而尽。
想着华能复原得如此之快,椰儿舒心地笑了。帮华能揩了嘴角的药末子,将药碗放在托盘上,正要起身,华能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劲不重,却仿佛蕴藏了无穷的力量,把椰儿整个人都定住了。她想,他是病人,就由着他这样握着吧,他也真的没放手,两个人良久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终于,他冷凝的唇角,再度牵起了暖暖的笑意。
椰儿讶然道:“新王不是说过,您受伤的消息秘而不宣的吗?”
“宮里照样可以养伤,照样不会让别人知道。”华能看着她,还是那缕笑,“你服侍本王有功,明日就赏你一样东西。”
椰儿并没在意,她只是想,去是终究要去的,王府没有这里的安宁,那里还有三个妃子,有花春雨的魂,有数不清道不明的混杂的东西,可她什么都不怕了。于是她应诺一声,才慢慢松开了他的手掌,阳光送进来的最后一缕清波,在殿内温柔地荡漾着。
椰儿坐宫车回宮的那天,天空如洗一般,无色透明。日丽风和,她的心情轻松了许多,看身边的华能,也是面色平和,比往日添了几许萧散自在之意。
大排宫人内侍前呼后拥下,华能的双驾宫车径自进了正门。方行进了几丈远,又缓缓地停了下来。
“给新王请安。”
椰儿听出车外是尺妃的声音,想撩开锦帘下车,旁边的华能突然俯身过来,按住了她的手。帘波轻漾,他温热的气息拂起额角边的一缕发,簌簌地撩拨着她的面颊。椰儿生怕碰着华能的伤,只好任他半压半揽着,一动未敢动。
华能沉沉地回应尺妃道:“你且回自己院子去,等本王有事再召你。”
尺妃称诺。
宫车继续沿着青石道,过了一带茂林,前方就是通往晋王寝殿的道路。椰儿发现华能的神色起了细微的变化,似犹豫似迷惘,他略一沉吟,慢慢地对椰儿说:“有样东西赏你,先让他们送你过去瞧瞧。”
椰儿笑道:“这么神秘,定是臣妾喜欢的。”
华能的脸上浮起一层奇怪的微笑,状似随意:“看了再说。”
“新王不一起看吗?”椰儿的语音温柔,眼睛定定地看住华能。
“本王不过去了。”华能的话语有点含糊,椰儿分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的紧张。
她下了宫车,早有步辇等候着。椰儿坐了上去,沿路穿花度柳,扶石依泉,她初始以为上楚香宮,哪知愈走愈不对劲,绕过芙蓉洲,九曲桥下,竟是通往轻水宮的甬道。
绿柳周垂,椰儿抬眼望着轻水宮深翘的四脊,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她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路愈走愈开阔,前面却是新砌的楠木冰梅八角月亮门,两边粉垣环护,珠儿和浅画正站立在屏门外,笑盈盈地伸着脖子张望。
新刷的粉墙,排排油绿洒金门窗,原先斑驳退漆的廊檐、门柱漆得匀细,幽幽地透着暗亮的漆光。上等的子母砖道上清扫得一尘不染,湖砌的玉荷池内莲叶碧绿,朵朵红莲亭亭独艳,池内喂有数十条的大红鲤鱼,绿叶浮萍中唼喋交错。两边还隐约见些花坛,杂了一丛丛的名贵花木,樟树朴树华盖如云,芭蕉、文竹又绿得可爱。
走廊边,侧殿内,随处都有宫人宫女里外忙碌的身影,此时他们一见欣妃回来,全都聚集在玉荷池边,齐刷刷地朝着她伏地磕头。
要不是看头顶上蕉叶式的匾额,椰儿无论如何,也不敢将眼前花影满庭,生机光华的灿烂景象,与以前萧瑟冷寂的轻水宮联系起来。她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如坠梦中,喃喃不得自语。
原来,华能想赏给她的,竟是他断然不愿的轻水宮!这里曾经留有他的故事,他的残梦,却咬牙交付于她,不知他是下了何种的决心?
世事难料啊!不久前她还彷徨在这里,看杂草丛生,看坠叶飘满香阶,轻吐她不能说出的惘然与忧伤。而今,她摇身成为这里的主人,每个门窗都为她打开,她可以自由的、随意的走遍每个角角落落。
为何,心中没有那份喜悦?也许是因为太突然,不免有点惶恐的缘故。她清楚地明白自己与花春雨之间的天地之别,她是旁逸斜出,他对她是妥协,是让步。没有那种对花春雨的怜爱和宽容,心甘情愿地看着花春雨在他面前任意妄为。
“娘娘有所不知,您去都城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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