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当然死了。中了二百三十七刀,离活剐不远了,不死才有鬼。”貌似稚童的邪道煞星开怀大笑:“婆婆你说巧不巧,他湿漉漉地被冲到河边,我路过时还死撑着一口气不肯咽下。听曲泽全说,婆婆的分光刀法将乌鹊刀一化为三,结成刀阵,发动后迅若闪电,神鬼难避。他一个不备,连施法念诀的机会都没有,就身中数百刀,含恨而败。”
“分光刀法,一化为三,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曲泽全这守财奴死便死了,还不干脆。也罢,那件东西的另一半……”
“不错,就在我手上。”
“如此最好。再说无益。”慈眉婆婆屈指轻弹,一点乌芒竟从墨石翁尸体内钻出,鹊鸟鸣叫般的破空声再次响起。可惜螭虎鼓近在咫尺,喜乐童子早有提防,哪能让她如愿,当即喝出一个古怪的音节,鼓面上青螭口中射出数缕青丝,缠住乌芒。乌芒仍欲挣脱,螭虎鼓巨响三声,终于镇住刀气。另一白虎纹饰也吐出一朵白莲,架住了悄然接近背后的第二道乌鹊刀芒。
慈眉婆婆银发披散,形容凄厉,更无半点从容慈祥,怪啸一声,生生拗断右手食指丢向赤手的喜乐童子。鹊鸣又起,断指化作第三道乌鹊刀芒。有了骨肉精血的献祭,这次的刀意雄浑如怒涛拍空,刀势更是迅逾闪电,远非之前的几刀可比。
按理说,慈眉婆婆炼制的乌鹊刀本身品质不如螭虎鼓。但分光刀法小成后,等于可以同时操纵三柄乌鹊刀,威力自然倍增。螭虎鼓上一螭一虎的灵魄分别牵制住两道刀光,已然无暇他顾。换作平日,喜乐童子还可施展螭虎鼓的其他妙用,克制住乌鹊刀和分光刀法。但今日,他肉身受到血狱魔劫侵蚀,仅剩七成法力,操纵螭虎鼓这等上古法宝时力不从心,减了不少妙用。
不过喜乐童子既知慈眉婆婆底细,早有了对策。眼看第三道刀光临近,并不惊慌,张口吐出一枚五色宝珠,恰与来袭刀光撞在一处,洒落满天光尘后,便都湮灭无迹了。
慈眉婆婆心神与乌鹊刀相连,立受重创,七窍渗出血迹瘫倒在地,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嘶声叫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你是人是怪?从未听说过人能修成内丹。这么说……这么说,你原就是个精怪出身!”
“放屁!你才是老妖婆!”喜乐童子胜得艰难,连番劳心劳力,差点让体内血狱魔劫提前发作,命丧于此,自然气不打一处来,见对头状况更惨,忍不住笑骂道:“烂眉妖婆,你休不服。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破你分光刀法的珠子,你当它是个什么东西?内丹?哈哈,真是眼拙。此物正是伤在你刀下的曲泽全的魂魄灵力凝炼而成。当然,他本人是不怎么情愿被炼成灵魄珠。可我也是为他着想,与其白白死掉,还不如与人方便。这下既帮了我,也算是替他自己报了大仇,才是两全其美。”
慈眉婆婆没有回骂,良久叹了口气,直视喜乐童子,嘴巴微动,却听不到声音,用的是传声之术。喜乐童子听后眉梢一挑,目光如炬,问道:“当真?”
“乌鹊刀都被你破了,还有何惧?你不答应也可,杀我也可,但那件东西只能给我作陪葬了。你手中的一半等于废物。”
“何必如此,我答应婆婆就是。”
那件东西诱惑太大,实在由不得人不动心。喜乐童子眼见慈眉婆婆黔驴技穷,笑着走上前,看似随意迈动的步法却加了十分的小心。另一边,螭虎鼓发出的青白光华把两点乌芒缠得更紧。
两人距离到了一丈之内,喜乐童子骤然急退,眨眼已在十丈之外,但终究迟了。慈眉婆婆一口血箭喷出,中途聚成豆大的一点精芒,伴着短促的鹊鸣,刹那没入喜乐童子的左臂。
这是第四道乌鹊刀芒!
一年的时间对于修道者来说一晃而逝,往往在一年中,修为无所寸进也是常事,慈眉婆婆却经过一年苦修,在分光刀法上再有突破,炼成第四重境界。曲泽全没说假话,可消息却过时了。喜乐童子狡诈谨慎,却忘记了一个人的修为偶尔也会突飞猛进那么一两次。
有些事,忘了便忘了,无关痛痒。有些事,忘了还可以后来弥补。而有些事,忘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乌鹊刀芒入体岂同儿戏?喜乐童子顾不得大敌当前,立即盘膝坐倒,闭住六识,试图以近千载的精纯修为逼出刀芒。幸亏慈眉婆婆的分光刀法第四重境界初成,发刀偷袭前又受了重伤,第四道乌鹊刀芒并不能马上致命。如果侵入经脉的是前三道刀芒,片刻就入黄泉,也不用运功疗什么伤了。
话又说回来,刀芒本身不能马上致命,情况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慈眉婆婆负伤不假,却远没有之前做戏时装得那么沉重。动作比猫还轻巧、比豹还敏捷的老妪抽出一把淬毒匕首,朝喜乐童子胸口扎去。
猛然,耳边传来放肆的嬉笑声:“我老人家也算一份,可好?”这句话是今天第二次听到。内容、语气、说话的人,都是同样的。不同的是,这次多出一只迎面而来的破靴子,靴底沾满烂泥。
以慈眉婆婆的功力,硬捱一下连丁点油皮都不会破。但下意识地,她还是挥手一掌,打飞臭气扑鼻的恶心暗器,身法也滞了一滞。
也许在平时慈眉婆婆绝不会露出背后的破绽,也许背后的这个破绽稍纵即逝,能够发现这个破绽的人少之又少,而能利用这个
喜欢世说仙语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