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开始,卡普托斯金是毫无畏惧的。他充满了愤怒和作为世界上最伟大国家总统的自尊,他相信自己能够毫无畏惧地面对皇帝,甚至打算当面说他是个白痴——按照新正教的说法,皇帝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每一个人类,既然如此,在心里骂他和当面骂出口应该没什么区别,反正这个白痴也是不会在乎的。
但是现在,通过这前往皇居的漫长途中,看着皇居那光滑的黑色外墙在面前几乎无法察觉地扩张,时间和距离如同一面巨大的磨石,将卡普托斯金的怒气和勇气完全磨去。
在这前往皇居,晋见皇帝陛下的漫长路途中,你有充分的时间去感受力量,感受畏惧,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所谓勇气是何等的脆弱和愚蠢。
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只蝼蚁。
如果不是卡普托斯金从来不认为自己无所畏惧,他可能早就两脚发软,跪倒在地了。
很多人声称自己绝不敬畏任何力量,声称自己绝不臣服于任何权威——但是,当“力量”和“权威”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是会惊恐地发现,他们的内心中竟然充满了敬畏和臣服的渴望。
嘲笑笼子里的老虎是容易的,而要嘲笑站在自己面前的老虎却很难。
就如同很多人声称对死亡毫不畏惧,但那更多地是因为死神没有在他们身边出现过。
卡普托斯金自己就是一个例子。他出身军人世家,年轻气盛的他曾认为自己可以毫无畏惧地迎接死亡。而当他在战场上亲自目睹过死神的面容,并且有好几次差点便成为了死神的猎物后,他意识到了一点:
无论是任何东西,当它真正出现在你面前之前,永远不要轻谈无畏。
只有这样,当人被畏惧所压倒时,反而更能保持自己的尊严。
就像卡普托斯金现在这样。在至少3个小时的漫长路途后,终于来到了皇居的大门面时,他竟然还能保持作为一国总统的威严。
飞快移动着的地面刚一停止,索菲娅女士就立刻向前走去,甚至连示意卡普托斯金跟上来的手势都没有。
自从进入这皇权之城的终焉之门,索菲娅女士从始至终竟一句话都没说。
不但没说话,甚至连看都没看卡普托斯金一眼。
卡普托斯金注意到了,索菲娅女士,随着他们慢慢靠近这如同支撑苍穹的阿特拉斯巨神一般巍峨的皇居,这位以毫不留情,斩尽杀绝的铁血作风粉碎一切不服从者的女沙皇,皇帝的配偶,冷峻而严肃的面上竟然隐隐浮现出一种温柔和期盼的神色。
期盼,虔诚,爱恋,怜惜,但却惟独没有敬畏——这和她作为新正教的领袖和皇帝配偶的身份很不相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奇怪,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那不像是妻子对丈夫的表情,也不是虔诚的信徒对神的表情,倒更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对孩子的表情。
卡普托斯金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他们很快就要见到皇帝了。
那个传说中的人类主宰,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自己的每一个臣民,“能为他的臣民带来安全、食物和女人”的皇帝。
那个全知全在而全能,但却是个白痴的皇帝。
就在他们走进那本身就足以容纳一座城镇的巨大前厅时,夜空再次闪烁,那奇异的银线在空中掠了个银色的圆环,再次消逝无痕。
在那天空中的彼方,两个强大的存在之间的激战仍在继续,丝毫没有停顿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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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整个皇权之城一样,皇居内部一片黑沉沉的死寂。空间无比宏大,每一个厅堂都堪比红场,最狭窄的走廊也足以用来举办阅兵式。事实上,这皇居本身就可以说是一座城市,在它的走廊和房间中,散布排列着无数简洁精巧的建筑。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用来彰显皇帝威严的装饰品,简直可以说如同计算机中的三维动画一样一尘不染,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
空空荡荡,没有侍从,没有警卫,
皇帝是无比强大的存在,所以在他的宫殿中没有警卫也不奇怪。但没有侍从的话……难道皇帝不需要仆人来伺候他的生活起居吗?
确实壮观,但却并不是个令人觉得舒适的地方。不管皇帝是什么,卡普托斯金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住在这样的建筑中的——这令他联想到夜晚的医院,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与黑暗之地。
新正教所崇拜的皇帝,和人间的皇帝差异太大了。
事实上,即使到现在他已经距离皇帝近在咫尺,卡普托斯金也拿不准皇帝到底是什么东西。
皇帝是什么?
皇帝全知全在且全能,使用的是第四世代see的技术。
皇帝威力无比,拥有在宇宙战场上使用的恒星级战略压制兵器。
皇帝注视着每一个人类的灵魂,是人类的主宰。
皇帝是个白痴。
这就是卡普托斯金所知道的,除此之外他不知道更多的东西。
而在他前面领他晋见皇帝的索菲娅女士知道一切,但她一言不发,默默地带着卡普托斯金穿过片片巨大的厅堂,丝毫没有解答俄国总统心中疑惑的样子。一路上,她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连看都没看卡普托斯金一眼。
卡普托斯金在年轻时也算是个fēng_liú浪子,虽说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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