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我惊异地大喊,老克明显又吃了一惊。
一把将我拉到一边,示意我轻声,然后紧张地回头往里边望了一眼,这才开口小声地问:“你是来吃饭的?”
我还没从惊喜中缓过神来,低声兴奋地说:“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您老人家!你在这干活?”
后半句明显是废话,老克嘘了一声,说:“刚干没几天,是不是吃饭?”
“我不吃饭,我都快没饭吃了。快说说,这些日子你都躲到哪里去了?”
“唉,一言难尽啊。”
怎么最近老是听到这种话?
“讲讲,讲讲!”我催他,完全忘了来“别不同”的初衷。
“开始的时候,我是没有安顿下来,所以没跟你们联系。后来,一切都正常了,我一直又忙这忙那的,一点时间没有。想找你们吧,自己抽不开身,打几个电话管什么用。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再去找你们。”
最后这句,听来实在太假。
“对了,你不是‘黑民’吗?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打工?人家也敢请你?”
我不由想起当初老克走时的情景。
——“其实,我的签证也早就到期了,我是非法居留。”
——“这一年多来,我就跟偷渡过来的‘黑民’没有什么两样。”
——“当时,我一听到徐中被抓的事情,我立刻就担心起自己来。你知道我也是没有身份的人!盘算着赶紧逃。”
想不到他“逃”到了“别不同”,居然好像混得比我还好。当然,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确实说来话长,当初我走了之后,就在一个朋友那里暂住。后来我搬到了中央车站附近,想着到city方便,不用搭车。再者,不是老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嘛。”
“呵呵,想不到你搞起了地下党工作。”我笑。
老克也略带难为情地笑笑,接着说:“后来也是我运气好,也不知是不是祖坟冒烟了,我跟莉莉结了婚,拿了身份……”
“等会儿,等会儿!”我打断他的话,“你说你结婚了?怎么回事?”
“哦,莉莉是早期的香港移民,早就入籍了。跟她结婚后,我已婚姻关系也拿到了居留。”
“那你原来不是‘黑民’吗?怎么拿居留?”
“这不要紧,一旦我跟它的合法公民结了婚,就算是‘黑民’也没关系。可以说是‘既往不咎’照样给我居留,再过几年我也可以入籍。”
“哦?那不是给你捡着了?”我半开玩笑地说。
一丝奇怪的表情在老克的脸上忽然一闪而过,他苦苦地笑笑,说:“也许吧。”
“快讲讲怎么会有这等好事?我也学习学习想办法找一个!”我着实想知道老克的故事。
“这里不是说这种事的地方,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老克飞快地抹了抹台,捧起收好的碗筷。
“你在这坐一会,就当是来吃饭的,我进去一下马上出来。”老克抱着碗筷转身进去了。
(老克的故事详细记载在《西留仕》之《黑民》里。)
我大方的在桌边坐下,好像真有一种要点菜的感觉。
——嗯,我要一份蚝油炒蚬,一份肉末茄子煲,还有葱爆羊肉,再来一个蟹黄鱼肚羹。青菜我要西兰花……
想当年我也是点菜吃饭的人,想当年我还嫌你这人多要排队不愿意来。唉,想不到今天我要假装吃饭才能坐在这里,还要托老克的福。
老克很快就出来了,捧着一壶茶和两只杯,身上的工作服也换下来了。
“怎么?你下班了?”我接过茶壶和杯子。
“没,要到今晚11点。我现在用的是我的吃饭时间。”
“真不好意思,把你吃饭时间给浪费了。”
“什么话?到时候我偷偷到厨房随便吃几口就行了。”
老克倒上茶,一抬眼说:“对了,你最近见过家乐吗?”
“王家乐?”我诧异地望着老克,“怎么?你找他有事?”
老克走了后,家乐跟着搬走了,一直也是杳无音讯。怎么会提起他?
“你还不知道?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难不成他发了?我投奔他去?”我打趣地说。
“你知道了?”老克问。
什么意思?真发了?不可能!赌徒也能发,那可是真没天理了。看他的表情,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
“到底怎么了?我好久没见过他了。”
“看来你也是报纸也不看了。前两个月,报纸不是登,有一个亚裔年轻人在casino赢了大奖吗?还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中国人。他就是王家乐。”
“啊?”我惊得差点打翻手边的茶杯。
“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段时间他每天都来这里吃饭,‘别不同’都快成他的饭堂了。”
这,这,我惊恐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我从来不信赌博能赚钱,更不相信家乐怎么可能……
我实在是搞不懂这是什么世道,他居然……可我……唉!
“你在这里再多坐一会儿,一定能见到他,吃饭时间他肯定到。”
“哦?那,他赢了多少钱?”我问。
“这我不知道,每天他来的时候就是我最忙的时候,没时间细问,也不方便问人家钱的事。其实大家也都不知道他中了奖。”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他每天来吃饭,可是以前大家一起住的时候没见他这么有钱,我开玩笑问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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