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章在钢琴上还原之洁的歌声,可惜词记不清楚了.试了几遍,依旧不完整.
晓维刚吃过药,在床上看杂志.她说:"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上飞机那天."
灵章听她语气凄婉,不禁诧异,"为什么说这种话?"
"感觉大限将至."
"说你胖你就喘.年富力强的女人,干嘛这么悲观.如果挺不住了,赶紧和我去医院."
晓维摇头.她说:"我母亲,死在医院里."
灵章开导她:"谁都死在医院里.我祖父,我外祖母,都死在医院里.就象说人人都死在床上,你就不睡床了?"
"我母亲,没死在床上."
灵章噤声.
晓维缓缓道:"她从窗户跳下去.为了怕摔破脸,抱着一跟圆木跳下去的.果真没摔破脸,她到死都很美.我不象她,我有七分象我父亲.我的姑姑说,幸亏你不象你母亲,红颜薄命."
灵章好奇,"她得了绝症?"
"没有.她报复我父亲,因为他有外遇."
晓维看着窗外,"那一代的人,不知道幸还是不幸.不知道她这叫脆弱,还叫刚烈.后来我想,死了也好,她自杀后,我父亲受不了舆论的压力,带着哥哥回到祖父的故乡马来西亚去.他们都躲过了*.他们没把带走,我在姑姑家长大."
当初是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他在采风的途中,某个边陲小镇上看到了美丽的她,一见钟情.看到晓维,可以想象晓维的母亲是个美丽销魂的女人.回望岁月,隔着薄薄纱,似乎不再残忍.只是对晓维来说大不同.
"她先是喝毒药,被人发现送到医院去,救活过来.我去医院看她,看到一群人围在楼下.我好奇,挤进去看.灵章,死生有命,何必强求."
历般若,持小乘戒,无我相,无人相,无大众相,无寿者相,心竹俱空,是以为红尘无善,无终了。
"我遇到花一刀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再看到他,他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十六岁.时间过得真快.他说,他的梦想就是娶我,可是我已经结婚了,我的家在加州.那段婚姻不幸福.我一直没有孩子.我贪恋与他在一起时的快乐,可是我早晚要走."
陈灵章竖起耳朵.
"最后一次一刀约我,我没去.那时我已我在离境的飞机上.我写了一封信给他,向他解释我的苦衷,请他原谅."
"一刀他知道你结婚了?"
晓维看看他,"知道.听人说,我走之后,他还象往常一样上学,练琴,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有几次我给他打电话,听到他的语气郁郁的,我以为过一段时间他会忘记.三个月后,我突然听他的妈妈说,他患了精神分裂.他们把他送到医院治疗."
"现在想起来很可笑,我还是离婚了.离婚后回中国来,听说一刀的病差不多好了,已经考上了音乐学院.我联系到他,向他道歉.他说没关系,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陈灵章说:"他打肿了脸充胖子.言不由衷."
晓维点头,"他是个内向的孩子."
陈灵章否认自己在怀念花一刀.
他只是在不停思考这个人.那个女生眼中优雅的艺术青年,父母眼中神经质的孩子,老师眼中有才华的学生,朋友眼中不羁的浪子.上半身是艺术家,下半shen是流氓.他到底是谁?他往何处去?或许,只有在晓维面前,他才是至情至性的.
陈灵章否认自己在怀恨张晓维.
他只承认自己鄙视这个人.鄙视这个一意媚行的女子.可是越来越迷恋她睥睨红尘的眼角,还有她那藏着残忍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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