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子道:“我已有计,只虑桂兰心志不诚。”
彩香道:“公子爷无须多虑,久后自然应验,不知何计可施?”
原来常公子因这不堪,无颜留住,心中久存异念,于府外藏下巨银,只待远走高飞。然思来想去,急切又无个落脚处,迟迟不曾行动。今日因彩香说起,倒又勾动旧念,便与彩香说了。又道:“你今夜便潜入内院,说服桂兰。天下之大,何处不可藏身?但恐其情不痴,不肯相随。”
彩香略一沉吟,摇摇手道:“公子爷莫怪奴婢多言:此计不妥。老爷手握重兵,帐列将勇,精丁快马遮云蔽日。我家小姐香闺弱质,动止软缓,便任由先逃几日又能行得几里?况今夜出走老爷明日便知,其时众派快马,广下捕令,公子爷岂能逃脱?”
常公子心知彩香之言有理,就愁的抓耳挠腮,无计可施。彩香见状近前悄道:“奴婢倒有一计,只恐公子爷懦不敢施。”
常公子怒道:“我亦属铮骨须眉,蒙耻至此还有甚不敢?你快说来。”
彩香故意踌躇半响,经不住常公子再三逼问,便道:“老爷无情,全然不顾体面!若其不死,恐难有公子爷出头之日。”
常公子大惊失色,急转身将门窗闭了,又回身斥道:“你好大胆,敢有此不规之念,意欲造反么?”
彩香正色道:“奴婢与老爷素无仇冤,怎肯造孽?实为公子爷不平。老爷年事已高,正当修身养性,辅佐公子爷立世成名。然其只顾迷情声色、蹂躏亲情;伤天害理、luàn_lún造孽。公子爷细想:此事如何瞒得过世人?公子爷负此羞名如何立世?论理,公子爷早当婚配,终不成娶一个老爷霸一个;娶两个老爷霸一双,与老爷做一生幌子?”
常公子不听则罢,听了就觉面上青筋凸暴,体内肺腑咋响,跳脚指手骂道:“老贼欺人太甚,不杀老贼誓不为人。”
彩香急制止道:“公子爷切勿意气用事,倘泄消息先自取祸。”
常公子羞怒未息,呼吸难平,彩香去侧旁斟来一杯清茶,奉其手中又道:“老爷沙场征战,足智广谋,既敢逆做岂无戒备?公子爷还当三思。”
常公子将茶一口饮尽,喘息略平,思谋良久方道:“计我早有,只恐以子谋父情理不当。”
彩香知其心退,便冷笑道:“不知老爷与儿媳同榻行欢时情理何在?与亲子戴绿帽时可念情理?”
常公子见言旧恨又起,切齿怒道:“不必多言,我意已决,必令老贼死在顷刻。”
彩香唯恐常公子反复,又逼一言道:“我家小姐一片痴情,唯仗公子爷作主。公子爷切勿反复不定,至二小姐再怅怨终身。”
常公子应允。
其时夜色已深,那彩香于灯下映的娇面似水,柔情万种,将常公子欢心勾动,上前搂住便欲行欢。彩香哪里肯依?百般推却。常公子道:“你与别人不同,非你点拨,我又错失桂兰!待大事安定就立你为偏房,荣华富贵三人同享。”
彩香道:“奴婢身微命薄,怎敢奢望富贵?倘公子爷定要奴婢身体,只须相允一事,奴婢自然死心塌地,终身侍奉,做奴做婢决不计较名份。”
常公子以手指心道:“我虽身出恶门,心却向善,正欲以诚取信,怎肯使奸。况你与我秉灯指路。莫说一件,便是十件也依你。”
彩香道:“奴婢不过卑微下人,只恐公子爷得手便不珍惜,其时食言奴婢亦无奈何。”
常公子见说,径去内间取来箭壶,取出一支一折两段,以手指天誓道:“此心唯天可鉴。倘口不应心,将来令我暴死街头。”
彩香见其意诚,心中暗喜,忙道:“我家三小姐背冤负屈,目今流落青楼,不知日夜怎样煎熬!倘公子爷肯赎救三小姐,奴婢怎敢不衔草结环以死报效?”
常公子道:“桂芳此难皆属家父陷害,莫说娶过桂兰便是一体,只替父赎罪亦当救助。不必多属。”
彩香欢喜不迭,待常公子再行亲热便慨然不拒。是夜,彩香又于枕边将常公子杀父之意逼死。
却说李知县将此案诘审完毕,发付差解押陈光祖上路,未久忽又获报:“差解被杀,陈光祖在逃。”
李知县诧道:“二差解皆系熟手,一向未出差错,此番怎轻心至此?必有同党在彼。”只得令人将二差解尸体运回,支银给葬,又知会了镇台大人。镇台大人心下早明,哪里在意?只瞒着桂兰。
这日,镇台大人正于大厅处理事务,忽报钟大人来见。镇台大人慌迎出厅,就见钟大人携带三、四个随从,慌慌张张直闯内庭,见面也不寒暄,令屏退左右后道:“近日刁民思乱,逆言广播,奸党四起,匪情迭生。洋人趁火打劫,索赔极巨,原许补发饷银又难兑现。朝庭降旨:令各军自筹粮饷操军备战。你守此重镇,切须仔细。一防刁民造反,二防兵丁哗变。”
镇台大人面露难色:这饷银久欠,兵丁皆有怨言,镇台大人以厉弹压,免强维持。若似钟大人所说:饷银兑现又无时日!倘乱了军心如何是好?镇台大人愁思不已
喜欢风尘录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