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们……我是谁……”
灯火微微摇了摇。
灾星的影子也在墙上微微地摇了摇。
陆王站在他身旁,看着六月。
六月的表情渐渐地麻木,眼泪却慢慢地跌落。
就连手中的小册子都已经滑落。
陆王捡起它,只扫了一眼,便一惊。
“……五月二十一,晴空,而我却要死去了,并且要死在我用生命深爱的女人怀中,我可以不死,却又不得不死,六月,原谅我吧!我不愿离开你,相信我,我不想离开你的,如果我可以回来,我会来找你……可是现在,我却必须死去,必须死得干干净净……”
“……六月初六,骄阳,六月,今天是你的生辰,而我却要你伤了心,不过,我一定能回来的……”
“……十月初二,秋风起,我回来了,六月,我回来了,可是我却再不能见到你……你死了吗?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吗?不,我真的不能相信,不能!你在哪里啊……我是不是不该离开你?六月……”
“……腊月十五,元宵节,细雪,院子外面很热闹,隐约有花灯,有人声,六月,去年的今日,你在,在我身旁,你煮的元宵又香又糯,可是你现在在哪儿?我想你,可是我却不能去找你,不能,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再等等我吧……我不能让那件事就这样和我一起消失……”
“……五月二十,阴雨,旧伤复发,心却更痛,与你相别已经年,我不能死,也不能显身,整个江湖都变了,没有人愿意去追查那件事了,所以人都以为那些越狱的流寇是事件的结束……我找不到一个愿意追查这件事的人,但我想,我想再过两三年,说不定有一个人会帮我,会相信这件事,六月,再等我两年吧!等那个人再长得大一些,愿意为这件事情做一个真正的了断的时候!他可以的,我相信……”
“……八月十四,薄云微翳,明日就是中秋,隐隐桂子,绰绰荷风,六月,我去找他了,可是我却忽然胆怯,在他的面前,莫名地寒冷,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啊!可是为什么,我连看着他的眼睛的勇气都没有?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把那件事公诸于世……”
…………
“……二月初二,龙抬头,微雨,百骸皆伤,已经六年了,六月啊……我昨天又去找他了,只远远地望着他,不知道该怎样去找他,要他听我说那个故事……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还有没有人会相信我?六月,你在天之灵要保佑我啊……”
“五月十八,阴,阴冷,‘天诛’降临,三弟死于非命,‘天诛’究竟是什么呢?天杀人……天会杀人?!昨夜有人路过,也许这个小院将再不安宁……那个人会不会是‘天诛’?看来我的秘密是守不了太久了,我必须去找他,必须!就算他不相信我,我也要一赌!”
陆王合上书页,然后深深地呼了口气。
“是乔大?”
灾星点头,微微。
“……他……他没有死?”六月的声音也微,微得仿佛一片落下的花瓣。
灾星:“他没有——如果你肯走进那小院,也许你早已和他相逢!”
六月:“那他为什么……为什么……”
灾星:“他心中有个秘密,牵扯多年以前江湖上的一件大事,他不知道该找谁去帮助他,而他自己又无能为力。”
陆王:“可是他在笔记中提到的那个‘少年’,会是什么人?”
灾星:“从他的叙述上来看,他似乎一直在躲避着一场追杀,所以不惜诈死弃爱,所以他不可能走得太远,那个‘少年’应该就在江浙一带。”
陆王:“江浙一带虽然有不少世家子弟,可是却还没有一个可以谈得上是独当一面啊!”
灾星:“你还忘了一个人。”
陆王一怔:“谁?”
灾星:“落凤山庄,孟临轩。”
陆王:“可是孟公子他不懂武功啊……”
灾星挑眉:“以武技杀人是最低劣的杀人,有的时候,要决胜负,并不在于谁的武功更高。”
沉默。
六月抬头,注视着灾星,注视着陆王。
“他……他还在那里吗?”
陆王看向灾星,而灾星却摇头。
“我没有见到人,只找到了笔记……”他的声音很疲倦,“也许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已经先躲了起来。”
陆王:“那么应该从那儿开始找起?”
灾星:“也许已经不必找。”
六月茫然的眼神猛然一凛:“你什么意思?!”
灾星:“有人在追杀他,而他也有可能已经死了。”
六月错齿!
“胡说!”她姣好的面容倏得通红,声音尖锐起来,“他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你胡说!胡说……”
眼泪,一滴滴地滑落,慢慢地渗入衣襟,犹如当年,她纤纤玉指拨乱的琵琶声,切切低弦。
“……在井台上有盏灯,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灾星忽然问。
六月摇头,目光凝滞在自己手腕上那只闻名江湖的“绕指柔”上,许久不曾一动。
“他没有死……没有死,是不是?你告诉我,他没死……”
陆王皱眉:“你真的没见到小院里的人?”
灾星却扬眉:“我为什么要骗你?”
陆王:“你就不打算再回去看看?”
灾星无语,只是静静地望着烛火。
陆王:“那你还知道什么?”
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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