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下,他却拿她曾经厌恶的某某曰来安抚她,木秀心里一阵酸胀,似乎有什么东西满满当当地填在心间,不断发酵,她可以品出其中的愧疚,悔恨,可还有些东西,她不解其味。
木秀难得狼狈地将眼泪鼻涕全部蹭到了床单上,一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他,说道:“你会后悔的,余林,为了我不值得。”
放弃锦绣前程入宫成为一名阉人,余林,你太傻了。
余林笑得极其清浅,他一直都是这样,不急不躁,不温不火:“‘相濡以沫,不弃不离,白头永偕,鸳盟长书’,我既然许下诺言,没有不从的道理,子曰‘言必信,行必果’,海岳尚可倾,口诺终不移。”
字字句句就如白水一般平铺直述,听在木秀耳中却犹如惊雷炸响铿锵有力。
木秀想,她的眼光果然不如母亲。
木秀还知道,余林是个傻子。
不过,最傻的是她。
在余林的帮助下,木秀很快被调出了老皇帝的暖床女子军,入了女医局当一个小学徒。木秀聪慧又勤学,女师傅对她十分欣赏与喜爱。
为了避嫌,木秀与余林很少在人前攀谈,可她现在突然爱上了听余林说话的感觉,只觉得他十分有趣,酸腐得可爱,便自作主张地与余林约定了个秘密基地,每日午后定要他来见她。
就像是以前一样,余林对她的无理取闹总是纵容得很,全然没有平日里子曰子曰的上纲上线。
木秀抓了一把瓜子放在余林的手里,坐在冷宫的殿阶上,看向午后蔚蓝如洗的天空,娇慵地打了个呵欠:“再过五年,我们就会被下放出宫,那就找一个小村子住下,我可以开个酒铺,你可以办个私塾,我们可以……收养两三个孩子,教他们读书识字,把你的学问传承下去。”
余林将瓜子剥好递给她,微笑点头:“好。”
木秀斜睨了他一眼,顾盼间眼波流转,分外醉人,她拈起一枚瓜子仁送到余林唇边,嗔道:“呆子!给你吃的,怎么每回都与我剥呢?”
余林身子一僵,脸色有些窘迫,白皙的双颊泛起薄薄的红晕,紧抿着淡色的唇不敢开口去接。
木秀就爱看他这样羞窘的模样,索性挪起屁股凑近了他,葱白的指尖上那枚瓜子仁直逼到他唇上:“吃呀。”这距离呼吸相闻,一时间余林的鼻端全是少女清透芬芳的气息。
他紧紧闭上眼睛,身子后仰躲开她作怪的手,摆手放于胸前,嘴里说道:“这样不合礼数……”
木秀欺近他哥,这瓜子好看,还是我的指尖好看?”
余林避无可避,“砰”的一声,脑袋磕在了身后的石阶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这下木秀可不敢再逗弄他,忙扶起他,一边替他揉着后脑勺,一边焦急地问道:“怎么样?疼不疼?头会不会晕?不会是淤青了吧?我那里有药,我去给你拿!”尾音还没落地,人就已经蹿了出去。
余林那句“等等”根本来不及出口,只能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认命般微微一笑。
阶上洒着木秀起身时遗下的瓜子,余林一颗颗仔细捡起,装进布袋里,待触及一枚瓜子仁时,他脸颊又是一红,小心翼翼地拈起,以手抵唇轻咳了两声,左右看了看,闭眼迅速放入口中。
子曰,甜的。
木秀原以为她与余林可以在这宫闱边缘平淡而清甜地熬过五年,却没想到天命弄人,好景不长。
宫里有一位贵人小产,召了女医过去照看,因为木秀也算是学有所成,女医长便带上了她,本意是为了她好,希望她能入了贵人的眼,在宫里好过些。
没想到那位贵人正是婷婷。
“抬起头来。”婷贵人慵懒无力地斜倚在软塌上,抚了抚染上丹蔻的小指,唇角微弯,眼里却满是厌弃。
木秀翕了翕苍白的双唇,咬咬牙抬起头来。
一张不施粉黛的脸,却美得惊人。
“掌嘴!”婷贵人柳眉倒竖,沉声说道,“自己打!使点劲儿!”
木秀像是没脾气一般,抬手就要往脸上呼,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道老迈的声音:“美人儿,又在气什么?”是老皇帝的声音!
木秀迅速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正要继续,婷贵人却突然让宫女擒住了她的双手,不准她动作,木秀只能垂下脑袋,力图藏起自己的脸。
不是她对自己的脸太过自信,而是她太清楚老皇帝荒淫无度的本质!
“哟,美人儿亲亲。”老皇帝一把抱住迎上前的婷贵人,噘嘴亲了好几口。
婷贵人娇羞不甚地在老皇帝怀里扭了几下,娇嗔道:“您好久没来我这儿了呢!”
“你这不是不方便嘛。”老皇帝用下\\身顶了顶婷贵人。
婷贵人心内一阵作呕,面上却笑得娇俏,她媚眼如丝地斜了老皇帝一眼,说道:“我们今儿个玩个新花样,”说着伸出芊芊玉指指向木秀的方向,“给她喂下神仙药。”
木秀惊愕地抬头看向她。
老皇帝一看见木秀的脸,瞬间眯起了眼睛,当下起了邪念。
纵然木秀方才狠扇了自己两巴掌,然而双颊微肿的她只是给那过盛的娇容平添了几抹楚楚可怜的颜色,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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