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突然惊醒。一看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心想肯定坏事。过去一摸,却不见一点潮湿。不禁好生奇怪,平素这么长时间不接尿,恐怕早已一片汪洋了,再摸还是不见丝毫潮气。
“姑姑,姑姑……”
李石媚大吃一惊,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自从发觉黄阿姨有点异于常人之后,她对自己也经常疑神疑鬼。她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确实有疼痛的感觉。
“你在干什么?姑姑……”影影绰绰有一个人从床上起来,完全是李卓然的声气。
“……你好了?!卓然?!你好了?真的好了?卓然?!黄阿姨,黄阿姨……”
快步跑向门口,冲黄阿姨的房间大叫。旅馆里的人差不多都给她惊动了,不少人跑来看热闹。
“姑娘,出啥事啦?”黄阿姨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心急慌忙连个鞋子都没穿好。
“我侄子他……他醒啦!你看,你快看……”
“在哪?”李石媚这才发现,光顾了高兴,居然连个灯也没有打开,房间只是一片漆黑。连忙进去开灯,大放光明中,正见李卓然摸摸索索,准备下床。突如其来的光亮,眩得他眼睛都睁不开,慌忙用手遮挡。不知是因为人多怕羞,还是病久了不能很快适应,但见他旋即背转身去,面壁而立。
“好好,你们都走吧,病人刚恢复,惊动不得。帮帮忙,惊动不得……”还是黄阿姨有经验,拉着李石媚进房,一边跟人打招呼,一边把房门关上。
“姑娘,高兴不得,伤心不得,这个毛病得心平气和慢慢来,人多了会惊动他的魂灵头。刚刚转来一歇,吓他不得。来来,孩子,我的乖乖宝贝,你躺下,那么多天不吃不喝,身体不会有多少力气,你先躺下,你姑姑服侍到你今天也真是不容易。要真是肚子饿了,阿婆帮你买去。姑娘,先冲点开水,不要多,凉一凉,让他顺顺喉咙,再顺顺肚子,这毛病跟伤寒一个样,着急不得……”
看到黄阿姨一本正经地安排,李石媚随之慢慢安静下来。欢欢地应着,不知有多少感激人家。关上房门之后,李卓然不再那么怕见人,只见他缓缓坐下,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黄阿姨让他躺倒,他便躺倒。满脸狐疑,好奇与质询的目光,时不时在姑姑的脸上搜寻过来,搜寻过去。
开水凉了一点,黄阿姨亲自用舌头试了试。方才示意李石媚扶他半躺起来,看着他慢慢喝水。
“幸亏您了,黄阿姨……”
“姑娘,我也是跟人学的。记住了,先不能吃硬的东西,实在饿,喝点薄粥可以,汤汤水水的也行,肠胃醒得比人慢,得一两天的功夫。千万记住,不要毛病没有好利索,又弄一个毛病出来……”
李石媚连连点头,不时在心里默诵几遍。要说道理一目了然,她却还是郑重其事地一字一句地默记。
一切吩咐妥当,黄阿姨告辞。李石媚连忙把她送到门口,正要关门的时候,黄阿姨忽然一把轻轻拽了她出去,并掩上门。“我说的不错,你家侄子也是个花痴,对吧?”
“麻医生说,得等他醒了再说,一直没有明确诊断呢……”
“你不用听他的,我看的出来。那孩子看你的眼神不对,不是花痴不是这样。现在他突然好了,就是我说的对路了……”一脸神秘,不乏得意的嘲笑。李石媚不由纳闷,想着老太婆是不是又在胡说八道。“你别不信哇,姑娘,我问你,他这几天人事不省,大便不吃不会有,小便总会有吧?还不是你天天弄的?明白了吗?不是对路是什么?”
李石媚顿即恍然,立刻绯红了脸。心里不由暗骂,老太婆真会瞎扯。倘若不是刚才的那番卖力,说不定都要形诸颜色。转念一想,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只是荒唐了一点,犯不着跟这种没知识的老年人较真。当即回怒转嗔,轻轻捅了人家老太一下。“黄阿姨,你说什么呢?我是他姑姑,他是我的亲侄子……”
“啥亲侄子?你莫非早先撒谎了?还是你现在拉不下这个脸来,把告诉我的事情都给忘了?姑娘,你就试试我这张嘴吧,这个年轻小伙子的性命,全捏在你这个姑娘手里,不信吧?走着瞧,记住我老太婆的话,反正你比我年轻,时间比我长着呢……”
“不跟你说了……”
说罢,逃也似的退进房间。回头正见李卓然半躺半倚在枕头上,凝眸注视着这里。心里不由一阵别别狂跳,只怕侄子听到了刚才的胡言乱语。一时间里,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刚才的那一肚皮的欣喜不知跑哪儿去了?现在控制自己居然是一种说不清的不安与惆怅,迫使自己的举止不知不觉地矜持起来,想说也说不出来了。本该是一番狂欢,至少也得搂着侄子高兴高兴。该死的老太婆,她不由在心里痛骂一声。
“卓然……”
“姑姑……”
“还要水吗?”
李卓然轻轻地摆摆头,把自己的身子拔直一点。这个时候收录机里正在放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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