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随着沉重的哀声落定,市公安局三处的处长陈默江追悼会就这样结束了。他是因酒后驾车而一命呜呼的。
追悼会刚刚落幕,分管副局长杨柳荫就匆匆召集全处民警宣布:由副处长乾密负责处里业务工作,经费支出由乾副处长一人负责签字报销。
这一新闻,一下子把处里同志从刚才的哀声中解放了出来。平时好说二话的李兴仁一手玩弄着刚从追悼会上带回来小巧玲珑的白塑料花,一手捂着嘴小声向旁边的孙宇同志说:“杨局长关心的并非业务工作,主要是“一支笔”!
李兴仁说这个话是有道理的。三处是一个主管全市社会治安的大处,30余号人整天忙于治安案件的侦破及旅游、娱乐、特种行业的管理和学校、企事业单位的安全保卫工作。别提市政府财政每年专项拨入的那50万元业务经费,就仅每年治安案件处罚资金也在80万元以上。既是市政府要求收入“两条线”,但先斩后奏也是寻以为常的事。同时,全市各大单位时不时赞助一些办案经费、出差费、过节费什么的,补充一些处里经费不足也是常有的事。在行政经费紧缺的公安机关,谁都盯上这块肥缺……。
而杨副局长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心病,那就是他出国花出去的5万元旅游费和平时乱开支的5万元招待费还未在市财政局那里通关报销。
次日上午,是每个星期的办公例会,过去都是陈默江独自组织,今天车辕换马,在主席位置上就坐的是笑容可掬的副处长乾密。他客套完毕,就定新规矩了:“从即日起,所有开支必须给我打个招呼,所有报销发票都必须经我手签字才可入帐,否则,不予报账。”
倾刻,会议室乱了样子,个个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但是,乾密仍然感到还没有说到位,干咳嗽两声,立即鸦雀无声。往常,乾密咳嗽十声,大家也仍然无动于衷。
“关于过去的帐目,全部封存。关于过去还未报销的旧帐,无论陈默江是否签字,全部要重新签字后方可报帐。”乾密那标准的普通话立即在会议室得到回荡。
所有到会人员竞哑巴了。对这条规定是赞成,还是反对,无人知晓。直到散会,仍没有一个人议论,没有一个人吭声。
当日,没有一个民警到他办公室。
次日,仍没有一个民警找他签字。
再日,还是冷冷清清。
他坐在办公室除与杨局通通电话外,再无它事。本不安分守已的心,一下子有些闲不住了,便一个个与民警同志谈起心来。
“有帐你就拿过来,我签个字报了就是了,咱们俩还分谁是谁呢!”他向一位民警讨好。
“我们是同一桩上的蚂蚱,荣耻共享。”他向谢副处长说:“把你过去的发票都带来,我签了就是了。”
谢副处长高高兴兴地报了一笔5000元的烂账。这笔帐,在陈默江手里整整压了一年时间。
第五日,全处民警一下子都有了未报销的发票,有餐饮票、汽油票、候车票。甚至把娱乐的发票送来也让乾密签了不少。
处里同志思想一下子有了180度的大转变,个个见他面带三分笑。有同志还低头哈腰,“乾处长好!”他也随之高呼,“同志们好!”处里同志开始有新说法了:“乾处长还是可以,理解人意,实行人性化管理,对人真诚、仁义。过去的不是就让他过去吧,现在该支持人家工作啦。”
同时,他自己也有了新的感受:“原来这支笔魔力这么大。”
不过,仍有个别人有另外一种说法,李兴仁就是其中之一,“看来‘一支笔’比党管用,才是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
(二)
乾密原本是为前任局长张迈开车的工勤人员,因伺候他老人家到位,被破格转为干部。老局长下台前,把他安排到三处当了个付处长。因不懂业务,也没有什么文化功底,还喜欢到社会上“冒皮皮”,特别是与舞厅、按摩房的小姐勾勾搭搭。逐步失去了大家对他的信任和尊重,背后或当面都叫他“密杂皮”。但是,乾密也有一个常人难有的特点,那就是唯领导是从。不管领导说什么,他都是“好、好”“是、是”。为领导办个什么私事,那简直是具体到位,满意到佳的。特别是与杨柳荫副局长关系,可以说是天天晚上都堆在一起。同去找女人,同桌磋麻将,同路游山玩水。为这一点,局党委班子有人就有看法。局纪委书记韩明同志就是其中之一,曾多次向党委提出过免职或调离他工作岗位的意见。
这一切,乾密是心知肚明。
“‘一支笔’的感觉真好。”他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脑子可没有休息,“要想永远‘一支笔’,必须千方百计把自己搬正。”
为这个“正”字,他开始了忙碌。
这天,他借杨柳荫生日之际,专程来他家里拜访。
昨天,杨柳荫在全市最豪华的明宇酒楼为自己举办了生日宴会。十余桌子的席位挤得满满的,却差密友乾密未到场。乾密是一个相当诡秘的人,在这个时候,绝不去挤那个热闹,而是在次日的晚上十时,携带爱人杨荣一起走进了杨副局长家里。当然红包少不了,信封内仅装1000元以示贺寿。
寒喧几句后,乾密尽力把话题转到他的“转正”问题上。
“我那个‘副’字什么时候取消掉嘛?”乾密在杨局面前不需要藏着腋着。
杨柳荫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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