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看这些糖工面容消瘦,不像很好过活的样子。”
“这东家便有所不知了,这徐闻向来是产糖的,百姓也多种甘蔗,粮食要靠外运,这自然就贵了许多。纵然能多挣几个,也都便宜了米商不是。”赵滑说到这里倒像是想起了什么,便道,“方才东家说到打点,也还忘却了一人。”
“何人?”经过特训,冯梯霞现在说话也是明人的风味,自己不仅以都要打个冷战。
“海安所仓大使罗世卿。”
“大使?”冯梯霞没听说过这个官职,听着倒像后世的使领馆,很是耳熟。
“是这海安所的官仓,往来糖商都要将货物寄存于此,东家既然要经营糖厂生意,自然也不要怠慢了才好。”
“说得是,这样,照几位老爷的份子也给这位罗大使准备一份好了。”
赵滑自然领诺而去,又留了姚开六并一班镖局的人伴随轿子各处走动看看。
…………
又是一日,郭乔俊老爷正在内室饮茶,自大挑来到这徐闻县,郭老爷还是非常自在的。郭乔俊是琼山县人,原本离徐闻就不远,又是初来乍到,也没有什么县务需要打理。今天他早早的煮好了一壶茶,等着王主簿来县衙与他对弈两局。
这王主簿本名王应仪,江浙人,也是新皇几位后才来到这徐闻县任上的,和郭乔俊一样,两个人在这里属于两眼一抹黑的角色,来了大半年了,县政还是要看各处乡绅和糖商的脸色,这糖商原本没什么,怎奈他们背后都是世袭的卫所千户们,还有官仓的大使,却并不把父母官放在眼里,就连夏天的冰敬都比别处要少。
不一时王主簿到了厅上,叙过了礼,正待坐下吃两盏茶就要开棋,却见门子进来通报。
“举人老爷,举人老爷。”门子走得有些局促,但还是习惯平日的称呼,郭乔俊是举人出身,在他看来这个功名比身上的官服要神圣得多,平日也多一次自诩,所以身边的下人只称呼他举人老爷,旁人也不见怪。
“什么事如此慌张。”郭老爷被打扰了雅兴,有些不太耐烦,倒是王主簿不以为意,只是饮茶并看着棋盘。
“老爷,门外有三个商人模样的求见。”
“这徐闻莫不是还没见过糖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回老爷的话,商人倒不奇怪,只是这几个人带的礼物着实不少。”门子看来喘好了气,说话便慢了下来。
郭乔俊听说来人带着礼物,貌似还不少,赶紧一声咳嗽,给门子使了个眼色。再回头看看王主簿,王主簿依然埋头看棋,权当没听见。
这郭老爷一向自诩清流,虽然平日里的孝敬并不推辞,但在他看来都是应当应分,但这没由头的送礼还是要避嫌的,尤其现在县中没有县丞,这王主簿俨然就是县里的二把手,当着他的面门子提起送礼显然不太好。
“来者都是些什么人?”
“看模样像是商人,不过小人说不好,看领头那个倒像是读书人。”
“他们就没说找本官何事?也不递个名帖,我如何便见他们?”
这下门子才想起方才冯梯霞递给他的名帖,当然也想起了给他的两钱银子。“有的,有的,小的方才忘记了。”说着便将名帖呈了上来。
但见这名帖印刷得精美无比,挺括的纸片上用繁体瘦金体印着冯梯霞的名讳籍贯,让郭老爷暗暗呐喊,此事王主簿也站起身来,看了名帖也是称奇。洁白的纸卡上用烫金印着铁钩印花般的字迹,这都是临高出版署的作品,临高的报纸现在天天都在出,不仅元老们看,新的归化民也在“学习”,有了这些练手的机会,按照明代的规格搞些精致的名帖便不算什么了。
于是郭老爷又回身一个礼,“想必是县里的事情,我去去便回。”又吩咐了门子去通川到外面花厅叙话,这边让小厮伺候着王主簿继续吃茶,郭老爷还想着几下大发了来人继续他的雅致,要是唤作以往他是断不会去接待几个商人,看刚才名帖上这位冯老爷并无功名,无非是看着名帖如此精致,想必来人也非等闲,再来这样精致的名帖礼数也是到了,不见一下于自己民望有碍。
这边厢郭老爷拿捏着慢悠悠步进了花厅,冯梯霞一行五人已经在堂上等着,见一身常服的郭老爷进来,冯梯霞与陈伯南一起起身打了个躬,齐声道:“学生见过堂翁。”
“哦,听你们口气倒像是读书人出身,适才看冯老爷名帖,是临高人士,不知是你们哪位。”说完郭老爷便自顾自在上首坐下,又示意两人坐下说话。小厮从侧门跟了进来给各位上了茶,赵滑并两个镖师则站在一旁。
“堂翁明鉴,学生等自是自琼州来,到徐闻此处实是经商,闻郭太爷在此施政,特来拜望,也有些澳洲奇货略表孝敬。”
听到澳洲奇货,原本有些萎靡的郭老爷双眼一亮,旋即又提起袖子吃了口茶,略作掩饰。但冯梯霞还是看出了这郭老爷心动的样子,赶紧把东西展示出来。
看着冯梯霞拿出来的礼物一件件展现在眼前,郭老爷张开的嘴巴始终没能再合上。
首先展示在郭老爷面前的是一套玻璃茶具,这正中了郭老爷的下怀。此外还有两瓶格瓦斯,现在农业部小批量生产的试验品,冯梯霞留了两瓶做礼物,装在玻璃瓶里,看起来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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