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驾三位是谁?”杨抄冷冷招呼道,“如果是朋友的话,篝火和酒都可给你们分享,若不是朋友,就在后悔之前赶快滚吧!”
“至少不会是梦溪十鬼的朋友。”
三人中间那个头最矮、肩膀却最宽厚的回应——方才的质问显然也是由他发出的。同时,三人继续缓步上前,完全走进了火光的照射范围之内,这便让方璘得以看清他们的面孔。
只见说话那人相貌平平,浓眉下一双烁目却满含神采,锐不可当,其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左右两个汉子则依次递减个两三岁,年长些的高挑颀长,年轻些的肌肉壮硕。三人皆是一样的方阔脸型、狮鼻厚耳,一看便知是血缘亲近的兄弟关系。
为首者无视杨抄的闯耙,只定睛打量着方璘,问道:“这蚩尤獠是什么来头,你可清楚?”
方璘听见杨抄重重喷了股鼻息,自己也感到怒从中来,便忍不住冷淡回应:“当然清楚。杨前辈是光明磊落之人,至少不会向初识者隐瞒自己的名姓。”
对方三人显然并不在乎他的激将法。
其中那瘦高者向首领询问:“大哥,该怎么办?”
为首汉子冷冷道:“先除掉净党再说。”
他话音刚落,三把寒铁佩剑已脱鞘而出。
另一边,杨抄也早就按捺不住性子,见对方终于动手,便立即抄起铁耙、大叫着冲上前去。
这一切变化都太过迅速。方璘还未及反应,四位高手已然开始了短兵相接,一时间火星四射,钢铁相撞之声不绝于耳。
只见三个不速之客各持一剑,攻防一体,就好像持剑的手都长在同一人的身上,彼此配合得天衣无缝;而杨抄虽外功、内力均可独当一面,对上此种攻势,却也有些拙于应付;好在他到底膂力过人、又经验丰富,逐渐化攻势为守势,把钉耙舞在自己周围一小圈内,使对方三柄利剑处处碰壁,而他们的每一次失手又都成了杨抄反守为攻的时机……双方就这样过了数十招,却始终胜负难明。
在这数十招之中,方璘逐渐看出了一些蹊跷。
比如当杨抄横过闯耙挡剑之时,正发出穿心一剑的瘦高汉子突然将剑柄在手心里翻转,使剑身避开耙柄、又如灵蛇般刺向了杨抄下盘。这分明是紫铜宫词剑法里的“露花倒影,烟芜蘸碧”。
而当杨抄厌倦了只守不攻,开始仅以身法躲避其余两剑、将闯耙之力集中于最年轻的汉子身上时,后者竟也施展起奇快的身法和剑法,一边闪躲着闯耙,一边令人目眩地刺出了数十剑——这招“伫倚危楼风细细”最能克制“孤注一掷”的打法,尤其金山猪王兵刃沉重,更要在此吃足一亏!
未及转眼,为首汉子又从后跟上,足尖一点地、整个人跃到了杨抄的头顶,手中长剑甩下如雨剑花,剑剑致命。杨抄前一招刚使老,根本无暇挥耙抵挡,唯有俯身滚翻避开,饶是他动作迅捷、依然被割出了几道切口。这是宫词剑法中的“纷纷坠叶飘使起这一招,竟似乎比方敬信还要精准、还要凝练……
而且方璘也越发觉得这人的身姿十分眼熟了。
未及他细想,身后树丛一阵窸窣,玲烟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衣衫破口处隐约可见崭新的绷带。见到篝火边乱斗的四人,女孩眼中先是闪亮了一下,接着便惊叫了出来:“爹!二叔!三叔!”只是一向习惯了轻声细语地讲话,此时虽是惊叫、音量却也颇小,只足够让离她最近的方璘听见。
果然是他们!
方璘心中霎时五味杂染。一方面是庆幸——来者并非敌人、而是玲烟的父叔,连日来的惊心动魄至此算是到了头;而另一方面他也感到紧张……“雁丘剑阵”素来都是紫桐派最精妙无双的剑术,金山猪王被困在其中,该是何等的凶险!
一念之间,他便什么也不再多想,当即箭步跨过了篝火、朝战阵中冲去——玲烟见状连忙呼止,却终究未得及时。
那战阵中也正千变万化——薛铭闪开了一记凶险的闯耙,忽地平地跃起,挥剑直取杨抄防护最严的面门;而薛钊、薛铳也立刻改换招式,分别转剑袭向蚩尤獠的腰盘和膝盖。杨抄只得竖起铁耙、连防带闪,却被逼得步步退却。此时又听薛铭暴喝一声:“‘罗带同心’!”两个弟弟霎时分向两侧,与回返杨抄面前的长兄一齐环绕着攻击对方的前后左右,杨抄变招不及,身上顷刻间多处挂彩。这位金山猪王一生都未曾如此狼狈过,不禁气得直用土语大骂,又将钉耙舞成一个圆形。然而尽管耙齿虎虎生风,却始终不能扫到薛门三侠哪怕一片衣角;这样大开大合的招式又自然耗费体力,没过多久,他的钉耙阵中就出现了致命的漏洞。
薛铭随即一招“但掉头,笑指梅花蕊”,直指向杨抄眉心——这一着便是要取他的性命了!
然而……
只听“铿”的一生脆响。
寒铁刃撞上了更加坚韧的东西。薛铭被自己的力道震得全身一凛,右手虎口也微微发麻,他只见眼前一片绿色磷光,登时紧张起来,忙随两个弟弟一同后退了半步。待下一秒定睛查看,才认清了绿光之后,原来是打着赤膊、一身伤痕累累的方璘。
此刻薛钊、薛铳都被渝熙的神秘灵光吸引住了,毕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目睹这镇派之宝的赫赫光彩。唯有薛铭,仍是一如往常地清醒而理性。
“放肆!”这个身材矮壮的汉子咬牙切齿道,“你竟敢对同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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