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室之内,萧凤山目光不易察觉地扫过四周,撩衣坐在夫人对面已然摆放好的软榻上,沉默地看着对面一眼。
轮椅上的妇人只是淡淡吩咐左右:“给将军上茶。”
萧凤山一字一顿地缓缓盯着妇人:“萧羽……你、我,也要这么见外么?”
对面顿了顿,冷冰冰地反问道:“说吧,所为何事?”
萧凤山大觉,我知道这天下黄泉的商路推衍只有一份,这件东西我无论如何也要握在手里,今后才能放心……萧羽,我知你诸般不愿,可我萧家有朝一日稳坐江山,不也有你的好处?”
萧羽淡淡扫了兄长一眼,垂目捧过茶碗:“这么多年了,你还做着你那清秋大梦呢?”
萧凤山不禁冷笑一声:“正是因为这么多年了,如今容家广阖家都已经不是对手,就连宫里那个傀儡皇后也是我萧家扶上去的人,如今皇位早已摆在面前,只看我何时想要罢了。萧羽,你不会以为,我这些年都在虚度光阴吧?”
萧羽抬头看着萧凤山眼中志在必得的光芒,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是啊,昔日可与帝王共天下三大家族,如今也只剩下萧家了……”
萧凤山微微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萧羽轻轻冷笑:“大兄……你还没有明白吗?如今的天下,已经不是古老贵族的天下了啊。”
萧凤山哼了声,摇头道:“说再多,你眼里也只有一个欧阳书罢了,如今我除掉欧阳家,新起的寒族根本不值一提……”
萧羽收回目光,细细啜了口茶,摇头叹息:“当真执迷不悟。”
萧凤山一振衣袖:“萧羽,这些事,你们妇人就不必操心了,我今日来,也只是要取走推衍薄罢了。”
萧羽摇头:“回去吧,我没有那东西。”
“你……”萧凤山冷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你今日就是不给我,我也会从他那里逼出一份来,你若真护着他,还不如让他死个痛快。”
萧羽挑起眼看了自己兄长一眼,只是淡然摇头:“你们的事,莫要将我牵扯进去,请回吧。”
萧凤山两拳握的咯咯作响,最后也只是一甩袍袖:“我们走!”
轮椅上,萧羽目送着萧凤山疾步离开的背影,目送着随从仆众跟着离开,终于开口,轻声唤道:“玠儿?”
七八岁的男孩从门廊外绕进屋里,乖巧地站到母亲身边,稚气地应了声:“娘……”
女人抬头看着个子也能与坐在轮椅上的自己平视了的孩子,伸手抚了抚男孩发髻,挤出一丝笑容:“玠儿啊……快点长大吧……”
孩子略带稚气脆生生答道:“娘你安心,爹爹不会有事的,而且玠儿已经成年了,以后也不会让别人欺负到我家头上。”
女人微微偏过头,将面额贴在孩子额角:“娘啊,不是担心你爹爹……而是……”话说到一半,犹疑了片刻,终于没有再说下去。
这场赌局太大了,远远大于自己的预料,这个局里,容家广阖家也好,萧家也好,欧阳家也好,帝王之位也好,都不过是棋子,可弃可保……而真正下了着赌局的人,至今还没有露面啊……
入夜,满天星辰格外清晰,即使隔着狭小的窗也看得十分清楚。
少年抱膝而坐,在锁链可及的范围内尽量保持一个还算舒适的姿势,默然望着天空,从白日到深夜。
忽然,铁门哗啦响了几声,少年几近悠闲地转头望过去,只见紫袍佩刀的兵士开了门锁,走向自己,先将固定在地上的锁扣开了,一边一个押着自己起身。
他们不语,少年亦不问。
被押着走了倒不是很远,只是一间处于地下的密室,房间陈设甚是简单,数十卫士立在两旁,当中摆着一张软榻,萧凤山正坐其上。
两相对视,萧凤山沉声道了句:“欧阳……”
少年略显苍白的脸上缓缓浮起一丝笑容,仿佛这温文尔雅是天生长在脸上的。
“我也知道什么刑具威逼不是拿来招待你这样的人的,何况残忍至极,有辱斯文,你投靠我已有多少年了?”萧凤山只是平稳地沉声说着,似乎有老者固有的慈祥。
“十三年了。”少年一笑。
“十三年了,我自信用人得当,也没有错看过你,你也当十分了解我了……欧阳,只要你讲商路尽数交予我,你的家人朋党我再不会为难……”
少年缓缓低头,似乎是被打动了般,沉吟了半晌,微微一笑,还是看着萧凤山道:“属下也很想就这么交付出去,可惜……”
萧凤山的不悦已经写在脸上,目光有些阴鸷地盯着少年:“可惜什么?”
“可惜商路诸多不测,只能临时推算,以属下只能,最远也只能推算七年……所谓交付,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呢……”
萧凤山盯着少年良久,试图判断这句话是否可靠,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道:“七年啊……七年也够了……我命你现在写出来,要用多久?”
少年不禁笑道:“将军既然问我,我岂非应该拖得越久越好?”
萧凤山刚要开口,少年却话锋一转:“可惜属下哪能拂了将军的意思,定当全力,只需三天便可。”
萧凤山这才哼了一声,点头吩咐左右:“依他所言,给他备上纸笔,把人给我盯牢了。”说着起身离开,复有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少年一眼,少年只是微微一笑,似乎这件事始终与生死无关。
萧凤山一走出密道,厅中已有侍卫来报:“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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