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世被俘”这个信息,我已经听到好多遍了,起初不大在意,现在发现越来越重要了。
“……大哥被俘后,突厥倒是对他很客气。我们为了表示友好,又将小妹嫁给了戎主。到这里,姑娘应该都知道了……”赢开说。
我点点头。
赢开叹口气,“不过,问题就出在这里。”
他垂下头,“不怕姑娘笑话,赢开……赢开……有一顽疾……”
他此言一出,席间其他两个男人——赢叵和轩辕烈嗔都露出一丝丝尴尬神情。
“……赢开不能生育……”
啊?!
我一惊。
那么,秦文公又是谁的孩子呢?!
我前文说过,史书记载赢开是秦国第一个被封诸侯的国君,也就是秦襄公。从他开始,秦国的每一任君王都有清晰记载。唯有秦襄公的儿子——秦文公,翻遍所有典籍,也找不到关于他的两个重要信息。
没有一个文献记载了他的出生时间!
也没有一个文献记载了他的名字!
难道……
赢开继续道,“……而二哥之子赢耳又有突厥血统……所以很早以前,我们三兄弟就商量好,王位将传给大哥赢世的长子。岂料大哥被俘之时,长子渠也一同被俘……”
我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我大概能够猜得到下文了!
渠!
赢渠!!!
关键就在这里!
“……我们三兄弟,外加嫁给了戎主的小妹赢缪,阴差阳错的,只得赢渠这一个血统纯正的男丁。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确保赢渠安全回到秦国。因此我们与突厥边打边商量,最后决定以秦国退后关山牧场三十里,作为换回大哥与赢渠的条件。而且也正因为此,我们才对曲灵夺走赢耳与赢夏之事,不加追究。”
终于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了曲灵的所有怨怼。
同样是孩子,她的孩子,只是筹码之一。就因为“血统不纯”。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是赢叵打破沉默,问道,“秦伯此次将在郑邑驻留数天?”
嬴开答,“我们哥俩数年未见,小弟想借此机会与哥哥好好叙叙。”
赢叵又问我,“姑娘呢?会否留在郑邑?”
我点点头,“接下来数年,除非有特殊事件需要处理,余下来的时间琴弹都将在郑伯府上。”
赢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伯赢开倒吸一口凉气,有些吃惊,“郑伯何其幸甚!”
我笑,伸手揉一揉因长时间跽坐而变得酸痛的脚踝。他看到,朗声笑道,“长辈离场了,姑娘在开面前毋需矜持,大可为所欲为。”
我老实不客气的侧一侧身,改跽坐为抱膝,吐吐舌头道,“如此琴弹就不拘礼啦!”
嬴开望向轩辕烈嗔,后者感受到他的目光,便不再继续凝视我,而是微微垂下头去聆听。
“太史是否也同开一般困惑?真难想象琴姑娘如此娇俏人儿,口中却时常说出惊天动地的大道理来。呵呵。”
轩辕烈嗔淡淡一笑,道,“秦伯说得很是。烈嗔一早已为姑娘难以捉摸的神韵所折服。”
我轻轻扫他一眼,“太史先生昨日话只讲了一半,此刻琴弹愿闻其详。”
轩辕烈嗔想一想,“关于爰田制?”
“嗯。”
他和嬴开闻言相顾而笑。
嬴开示意他继续,他方才侃侃而谈起来,“有史以来,秦就不实行分封;除却秦伯,再无贵族。是故秦人亦从未有非分之想,爰田制方能约定俗成的代代沿袭,根本没有郑侯所忧虑的那些问题。自从四年前受琴姑娘点拨以来,秦伯与烈嗔已经着手完善分兵制,也因此更加体会了爰田制带来的好处。诚如姑娘所说,争战时期,安全比安定更重要。秦也不喜欢争战,但为了防止别人打上门来,只怕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轩辕烈嗔。
我真是对他越来越好奇了。三两句话,已经把秦国国策说得清楚明白。
嬴开赞许道,“正是这样。不过开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琴姑娘竟然还会鼓励晋侯也改用爰田制。”
我沉吟道,“数年后,独秦之力,仍不足以抗姜戎,此其一;百数年后,若没有晋之强大,独秦亦难以风云天下,此其二。唯有秦晋同时强大,才能成就一个最强大的秦。如此绕口令,不知二位听不听得明白?”
嬴开和轩辕烈嗔都仔细琢磨我的话语。
半晌后轩辕烈嗔诡谲一笑道,“姑娘言之有理,不过这一回,琴姑娘又好似还留了一半没说罢?”
我嗔笑道,“留的那一半,太史先生已经说过啦,琴弹何须赘述?”
嬴开思索半天,有点狼狈的挠一挠头,道,“开真是愚钝,老是听不懂你们的话。”
我解释道,“有强大的对手,方能始终保持进步。我就是这个意思。太史先生刚刚已经说到症结所在。晋素来便实行分封制,王室权力不如秦集中。说白了,秦甚至没有严格的宗法制度,宗族同姓很少被重用,贩夫走卒皆可以因贤而位尊名显。这个特色,由来已久,并将持续数百年。晋即便现在改作爰田制,军事色彩亦将远没有秦这般浓厚。”
嬴开此番终于陷入沉思,过了许久许久,才侧头轻轻道,“然则,开是否可以如此理解姑娘之言——秦眼下虽落后弱小,却必将随着特有的法度与治军之道,变得日益强大,甚至连晋也望尘莫及,教所有人再难小觑?”
呵呵谦虚了。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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