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薄王一惊,站了起来。
郭荣挡在薄王身前。
门外的侍卫已然箭一般冲进屏风后面。
然后,像捉小鸡一般拎出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仍是墨色长袍,正是世子。
侍卫一把将他掼在地上,世子狠狠的摔了个狗抢屎。他倒神色从容,恭恭敬敬施了礼“儿臣叩见父王。”便跪着不再说话。
另一个侍卫手中持着紫檀木盒和一卷圣旨的绢帛,走到薄王面前,躬身举过头顶呈上。
屏风后面的格子上正是存放绢帛之处。
薄王见是他也不显得惊讶,兀自接过侍卫手中绢帛,展开细看。
“还是为你母亲平反?”薄王轻轻来了一句,听不出喜怒。
“求父王成全。”世子叩首下去,没抬头。
“薄一逐,你闹够了没有!”薄王一声暴喝,极不和谐的撕裂了大殿中的寂静。惊得郭荣心惊肉跳。
“儿臣不敢。”薄一逐语声平和,仍然跪伏在地上。
“抬起头来说话。”薄王训斥着,很是看不惯的样子。
薄一逐直起腰,跪得笔直。
薄王声色稍缓:“一年没提这事了,怎么今天又来犯浑?”
“儿臣无时无刻不记得母后冤屈。”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谁给你的胆子到这来胡作非为,你私闯王宫,矫诏圣旨,该当何罪?”
“儿臣死罪。”薄一逐面无表情,说的理所当然。
“大胆!你当朕不敢杀你!”薄王暴怒。
薄一逐仍道:“儿臣不敢。”
宫中众人又跪了一地,郭荣惊慌道:“陛下三思,世子殿下也是思母情切。”
薄王心中痛惜,不知从何时起,儿子与自己之间的对话变得你来我往,总是这般疏离。此时头疼不已,似乎觉察到有些不对,却也不愿多想,只道:“罢了,念你一份孝心,捆起来,四十邢杖。”
薄王的贴身太监鲍叔牛忽然站出来求情道:“陛下,昨夜殿下刚受过二十刑杖,今日若再受刑罚,恐怕……凶多吉少。”
郭荣听着此话,胸中没来由的一阵绞痛,心道这帝王家的规矩当真可怕,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孩子,面色依旧平静,不禁生出了几分敬佩。
薄王闻言,似乎又想起昨夜之事,火气蹭的又窜上来,狠狠道:“野性难驯,棍子不行换鞭子,打死勿论。”
薄一逐被两个侍卫带了出去,薄王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一旁的鲍叔牛道:“打完送回去,不用带回来验伤了。”
这后半句鲍叔牛自然明白,意思是叫侍卫放点水,别打的太狠了,可前半句却不太明白,送回去?送哪去,这宫门早就下钥了,没有王上的正式旨意,谁也没权利开这个门,送回世子的寝殿?难道王上不知道世子之前住的沐德殿被太后娘娘改成濡茵殿,赐给新晋的茵宁夫人了吗?哎,既然不知道,自也不便多说,不必为个没地位的世子给自己找麻烦。
薄一逐被带到宫中刑室,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被发现。估计待会动了刑,很难再原路返回了,只能等到明早卯时宫门大开,和宫人们一并出去了,到时候衫子破烂不堪成何体统。
他要求把外袍脱了行刑。
侍卫见他一袭xiè_yī沾染大片的血迹,和皮肉粘连在一起,似乎昨日的伤口还未处理过,心中已是不落忍,再看着这小小的娃娃,细皮嫩肉,小脸一捏似乎能挤出水来,乌溜溜的大眼睛灵气活现的,嘴唇紧抿着,似乎心里有很多好笑的事就是不告诉你,他的腿比自己的手腕还细,这鞭子打下去,自己都跟着疼,简直惨绝人寰,这顿鞭子自己要真下狠手,这孩子的命走不过四十下,幸好鲍总管过来传过话,否则打杀世子,自己也没命好活了。
堪堪四十鞭子打完,侍卫早就惊得一身冷汗,心想自己这手里还是有准头的,明明没花多少力气,世子怎么晕了三次,只得按规矩冷水泼醒,折腾的心力交瘁。
鲍叔牛也心中害怕,忙找了值班的太医,太医过来一把脉,说是睡着了,刑房内众人立时绝倒。
鲍叔牛本还待想这孩子今晚如何安置,这会儿看着他趴在刑凳上呼呼大睡,倒也不好打搅,只吩咐太医帮他处理伤口。
薄一逐也没想到,这一夜睡得极好,想想自己醒来时的情状甚是可笑,自己趴在刑凳上,口水流了一地,身上还盖着条锦被,旁边还生着个炭火盆,想来也只有大牛那个糟老头会把这些东西带到刑室里来。
薄一逐想着,正要像往常一样大摇大摆出宫门,忽然想到安总管又在宫门口截他,而且昨日进宫也没有记录,出宫核验恐怕又是一番纠缠,今日却没工夫纠缠在这些事情上面,干脆忍着旧伤原路返回,天色尚黑,越过明岗暗哨早就轻车熟路,翻墙闯宫也是炉火纯青,倒是一路无事,只是跌下城墙,一个没站稳,屁股似要摔成八半。
巳时三刻,瑞安城西郊,八子山,巧月峰,璧霜亭。
一个十一二岁的墨袍少年正在欣赏亭子里的一副对联,心中默默赞叹对仗工巧,还难得的一语双关,嘴角不禁抿得更深。
“世子殿下好兴致。”浑厚有力的声音,脚步沉稳,向璧霜亭行来。
眼前的男子五十上下,精神健硕,英姿勃勃,一袭靛青长袍,外罩暗红披肩,纹理粗矿不失灵巧,虽然有些破旧,却看得出主人极是爱惜。
此人正是唐伯年。
薄一逐一眼便认出这双眼
喜欢风逐云逸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