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太阳,还没露出她的容颜,还只是把它的光芒,传给了这一片大地,李近水和萧紫月,便已起身洗漱。只因,这时间,太过宝贵,一天,就是萧紫月的十年。
吃过早饭,一行人便一路向西行去。
萧紫月,坐在李近水的马背上。
李近水,只觉得马蹄的每一下着地,时间的每一秒流逝,都那么让他痛心。
他疾驰着,心中矛盾着。
他奔跑着,而他心爱的人,却在他的目光之外,为另一个人,老去着。他多么想,停下来,就这样,静静地,陪着萧紫月,一起变老。他恨不得,自己也中了“红粉盈亏”之毒,陪萧紫月一起老去,一起死去。
可是,他还是疾驰着。因为,他爱萧紫月。所以,她以萧紫月的愿望,为愿望。他感动着萧紫月的感动,心酸着萧紫月的心酸,悲伤着萧紫月的悲伤,爱着萧紫月的爱,痛着萧紫月的痛……
在第一天的黄昏,李近水和萧紫月,在夕阳下,在路边的老树下,稍事休息的时候,萧紫月在她那疲惫的花容之上,绽放着不断流逝的笑容,望着李近水,对他说:“李公子,这是我在阳光里的,最后一刻的二十多岁了!”
李近水看着萧紫月,被她这一句感叹,说得心中无比酸楚,眼中也一刹那间泛起了泪光。
李近水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忍看萧紫月分分秒秒地老去。
他低下了头。
萧紫月凄然一笑,道:“李公子,若我无法见到他,拜托你告诉他,我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最想要的,是他送的一封情书!”萧紫月马上要度过她的二十多岁了,所以,这时她非常明白自己二十多岁的憧憬是什么。
李近水听了,只感觉,萧紫月,在时光中被撕裂的躯体之中,那渺小而朴素的情感,实在让他想要对着天地大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李近水抱起萧紫月,将她放到马背上,拼命地疾驰。
在路过一处市镇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了。李近水疾驰穿过市镇中心之时,忽然看见一家裁缝店。那裁缝店,掌柜的正在打烊关门。就在门要关上的那一刹那,李近水飞快过去,一把拦住。掌柜的惊异地看着李近水,还以为要打劫。李近水看到掌柜的的惊异之色,赶忙道:“我不是坏人!我只想问一个事!”掌柜的哆哆嗦嗦,颤抖道:“什……什么!”李近水道:“你会不会织银丝手套!”
掌柜的只觉得见到了疯子,死命地要关门,嘴里还惊恐地喊着:“不会!不……不会!”
萧紫月坐在马背上,向李近水招了招手,黯然道:“罢了罢了,我知道我那只是天方幻想。近水,不要再想了!”
李近水回到萧紫月身边,于黯然之中,低声却很坚决地说:“紫月,我一定会找到银丝手套。不论是今天,还是明天,还是未来,不论是你活着,还是你死去。我,我一定会找到!”
说完,李近水翻身一跃,跨上了马背。
萧紫月从马背后,双手环抱着李近水,只觉得,这誓言,是如此暖心。
李近水载着萧紫月,不再向前赶路,找到一家客栈,投宿了下来。
李近水和萧紫月,在客栈一楼,一张圆桌上坐了下来。
看着已然脸色泛黄,显出女人青春已过之憔悴的萧紫月,李近水缓缓地道:“紫月,我们吃点什么?”
萧紫月,一张俊俏的脸,带着已经悄悄爬上的,风霜与岁月的痕迹,浅浅一笑,道:“青春都要过去了,我要吃肉!”
李近水听着,只觉得百感交集,于是,一招手,叫来小二,慷慨道:“小二,去拿三斤牛肉来!不要切,要整块的!再拿些盐巴,酱汁来!”
小二嘿嘿一笑,道:“嘿,客观,好兴致,不用切?倒省了事!您等着,这就给您端上来!”
说完,小二转身走入后厨去了。
李近水与萧紫月,相视一笑。这一笑之中,有青春消逝的哀愁。这一笑之中,却又有对青春的共同祭奠。青春的记忆,是情的公墓。它永远都在那里,埋葬着我们的欢笑,埋葬着我们的泪水,埋葬着我们的奋不顾身的痴,埋葬着我们不顾明天的敢爱敢恨。它永远都在那里,只等我们在生命的某一时刻,心,在世故与忙碌之中,偶然被不知是何物的情的玫瑰刺尖,不小心戳痛之时,赶忙地回来找寻,回来悼念。当我们发现它清晰地在那里的时候,我们会怅然,会迷惘,会痛。可是,倘若,当我们发现它不在了,或者它模糊了,我们会发疯,会抓狂。
李近水眼中带泪,痛快道:“紫月,我们来吃肉!”
萧紫月,用力地点了点头。
二人相视,久久地互相微笑。
一会儿,小二端上来三斤牛肉。
李近水抽出长剑,“嗤”——地切下一块儿,沾了点盐巴,又沾了点酱汁,用手抓着,递给萧紫月。
萧紫月也是用手去拿,然后放进嘴里。
看着萧紫月吃得开心,李近水又切下一块儿,沾好盐巴和酱汁,放进自己嘴里。
一瞬间,两人,手上,嘴边,全是调料。两人,相视,笑着,互相看着对方用力地咀嚼着那难啃的,艮地要命的酱牛肉。
酱牛肉与欢笑,定义了青春!
在欢乐的牛肉青春晚宴之后,李近水和萧紫月,回到了客房。
李近水扶着萧紫月,躺了下来。
萧紫月躺着,一头乌发,散下,铺满整张枕头。恰似一只开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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