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那个号称龙哥的人长着一张疤瘌脸,而小庙门口的兀鲁格身材微胖,面容甚是白净,乍一看去,与那日的龙哥迥然不同,不过仔细再看的话,却是与他有不少相似之处了。
既然老窝被人堵了,现在肯定不能一头撞上去,给自己找麻烦。白伍德与阿萍商议了一下,决定先去县城里把昨天写好的几本书卖掉。
可他们距离兀鲁格并不甚远,这才一拔腿,那兀鲁格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回头一看,登时大叫道:“那边有动静!阿鲁隐、李义,你们过去看看!”
那二人领命之后,片刻不留,白伍德见状,也是拉起阿萍的胳膊,拔腿就走。
不管那人是不是那个什么龙哥。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之后,二人都是敌非友,落在他的手上,绝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阿萍一边被白伍德拖着往前跑,一边询问道:“白墨,为何要走?我看那人也不一定对咱们有甚敌意,到时候咱们好生讨饶一番,说不定就把咱们给放了!”
“不要试图祈求敌人的怜悯!那时候你的命运将不在自己手中!”白伍德音声急促,似不可违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到时候吃不吃、怎么吃,可都是别人说了算呢。
白伍德不可能冒这个险。
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不管是这具白墨的身体,还是他拉扯着的一介女流,体力都是比不了那两个专业狗腿子的,而且现在白伍德与阿萍穿行在密林之中,还是上坡路,对体力的消耗更大。
而且,阿萍的精气神一直有些不太对劲。
阿鲁隐与李义,更是两个虎背狼腰的彪形大汉。
二人大概只跑了一里地远,就被阿鲁隐和李义二人如猛虎搏兔一般扑倒在地,他们掏出绳索,娴熟的绑住了白伍德和阿萍的手。
白伍德脸色一白,难不成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要死掉了?
还有阿萍,说到底是他连累了她,白伍德一阵懊恼,但无济于事。
他们很快被押送到了兀鲁格身前,被强迫着跪倒在地,白伍德一直低着头,倒是阿萍睁大了眼睛,使劲盯着兀鲁格,冲着他啐出了一口带着血的唾沫。
“哟,小妞,性子还挺烈,就是长得忒也平庸,不合本少爷胃口。那边那个,说你呢,抬起头来。”
兀鲁格指着白伍德,可白伍德好像是个聋子,一直按着他的阿鲁隐见状,揪着他的头发,愣是把他的脑袋揪了起来,兀鲁格看到了他的脸,旋即有些狐疑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白伍德依旧不言不语。
兀鲁格桀桀一笑,道:“阿鲁隐,李义,叫下人们回避一下。”
那二人旋即大声叫唤着一些白伍德听不懂的话语,蒙古兵们纷纷远离,之后,阿鲁隐和李义又侍立在兀鲁格两侧。
兀鲁格皱了皱眉,对那二人道:“你们两个,也他妈给我回避一下。”
阿鲁隐与李义面面相觑,终于还是遵从了命令,追那些蒙古兵去了。
兀鲁格蹲了下去,仔细打量了一下白伍德的脸。
“我一定见过你。”
他说着,一只手伸进了白伍德怀中,从他的衣襟里面,掏出了三摞宣纸。
“哦?厚黑学?如来神掌?哈哈哈哈哈,你还真他娘的有创意!”兀鲁格捏着白伍德的脸颊,威胁道:“你是彪子那边的人吧?看在咱们都是未来人的份儿上,我不想杀你,但你这三本书,老子要了。”
兀鲁格说罢,便站了起来,转身欲走,这时白伍德却忽然开口:“兀鲁格,你就这么走了?”
白伍德心中已经怒火滔天了,现在他和阿萍都被五花大绑着,刚才跪下之后,又被那两个壮汉绑住了腿,如果兀鲁格就这么走了,今儿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兀鲁格道:“别叫我兀鲁格,这是蒙古人的名字,你还是叫我卢龙吧。”
“卢龙,我记住你了。”
“那我谢谢你,走了。”
初春的荒野里,只剩下白伍德与阿萍二人。
这时阿萍忽然扑哧一声笑了:“白墨,你居然认识蒙古贵人,真看不出来,不过,你们关系似乎不怎么样呢。”
白伍德也笑了,却是苦笑:“咱们现在一动也动不了,我昨天晚上写了大半夜的东西也让那个蒙古人抄走了,今天,你我二人恐怕凶多吉少。”
“尽说丧气话。”嘴上这么说,阿萍的表情却很诚实的低落了下去,“白墨,说起来,我都长这么大了,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呢。”
这个年代的女性没有大名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一直叫着她的小字阿萍,白伍德也不禁有种亲切之感,没想到,这阿萍内心深处却是希望自己能有个名字的。
“阿萍,我看你以前,应该是某个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吧?”
阿萍又笑了笑,她其实是经常笑的,阿萍的笑容总让白伍德觉得阳光温暖,可是现在,却仿佛蕴含着无边无际的苦涩:“儿家要是个书香门第的大小姐,还会跟你这个男人有说有笑么?实话说了吧,我以前……是个清倌人,从我记事开始就跟着小妈妈学习琴棋书画……还有侍奉男人的学问了。至于我是怎么到了那种地方,生身父母又是何模样,已全不记得。”
“我十四岁的时候,便有个男人买了我的头筹,可我没让他得逞。”阿萍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神气:“而是把他那活儿给咬了下来,然后我就跑路了,一直到现在,已经快三年了。”
喜欢诗云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