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之处还在于此类**命案历来备受关注,人云亦云,以讹传讹,必有众多好事者与黄龙洞案随意联想,牵强附会、胡乱引申,甚至编造无中生有的趣闻,累及无辜。倘若种种流言蜚语传到上司耳中,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还有一点不得不说,袁木松杀人及被杀,两件案子皆由吸食烟土引起,倘若上司下令彻查,恐怕二位全身而退已无可能了!”
这番话虚虚实实、似是而非,把刘、张二人吓得直冒冷汗,心头才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一瓢冷水熄灭。
于雪儿见刘德才、张崇信这般窘态,心中直呼爽快!
梁灵运叹了一口气说:“事已至此,本县实在无法可想,只得硬着头皮,即便把全城闹个鸡飞狗跳,也要找出真凶。本县有言在先,万一民怨沸腾对二位不利,还望担待,勿怪本县不念同僚情份!”
刘德才此刻的心情如同置身于汹涌澎湃的波涛,时而身居浪尖,生机凸现,时而卷入浪底,万念俱灰。他想起吸烟土耍乐子的快感,想起袁木松血肉模糊的死相,惊、恨、悔、怨、怕五味俱全,汇合成一句话:烟土不能碰,女人更不能碰,红颜祸水啊!
张祟信瞠目结舌。袁木松案可大可小,事情闹大了,不仅袁木松死了等于白死,还会殃及更多瘾君子,包括他自已!张崇信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无法正常思维。他的眼睛盯着刘德才,指望他想个妙招。
刘德才努力镇定自己,压住慌乱,思考对策,凭他的官场经验,这类事件还是有办法可想的,陈大人也是人,是人就有软肋。
过了片刻,刘德才慢悠悠说:“陈大人思虑十分周到,对卑职关怀备至,卑职永志不忘。”
刘德才故意停顿一下,示意张崇信。张崇信顿时领悟说:“陈大人关爱卑职,如同再生父母,卑职铭记在心。”
刘德才说:“袁木松与卑职同事多年,今日不幸离去,卑职理该为他讨回公道。然而袁木松私德欠妥,杀死他人在先,今又因私情为人所杀,对他个人而言,一报还一报,两下扯平了,已不存在讨回公道之说。故同仁们亦无需为追查真凶煞费苦心,拢乱人心。
且此等大事,定有预谋,真凶未必会留下蛛丝马迹,最终势必成为悬案。对刘大人官箴亦有妨碍。卑职以为,此案到此为止。关癞子不是凶手,但他是烟贩子、地痞流*氓,多关几天理所当然。”
张崇信连连点头称是。“刘大人所言极是,死者该死,活着的人何必为他背黑锅,弄得大家鸡犬不宁?”
梁灵运见他俩为求自保,反倒来劝他不再追凶,便假作犹豫不决,沉默不语。此时此刻,该是雪儿周旋的时机。
于雪儿说:“陈大人也想替二位大人通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此事并非陈大人说了算,只怕葛大人那边不好过!”
刘德才说:“在整个事件中,确实是袁木松理亏在前。卑职细数他有五宗大罪:一,吸食烟土,对抗圣旨;二,嫖宿私娼,有伤风化;三,杀害陪吸女子,天理不容;四,与烟贩子争风吃醋,败坏民风;五,以自身之死开了因吸食烟土导致民间斗殴的恶劣先例。
以卑职之见,袁木松劣迹昭彰罪有应得,且身为大清官员,知法犯法,死有余辜。倘若为袁木松讨要公道,有悖天理。葛大人一旦明白真相,自然不会怪罪陈大人,陈师爷何惧之有?”
于雪儿见他突然变成振振有词,大义凛然的样子,甚觉可笑,难不成天底下的狗官都是这副嘴脸,时而是鬼,时而是人?
就连张崇信也听得云里雾里,刘大人何时变得如此清清白白,义正词严?黄龙洞里狼狈逃离的场景已经忘了?不过,此时此刻他和刘大人坐在同一条船上,相互之间没什么可计较的。
张崇信说:“刘大人说得对!卑职也以为葛大人明白事理,只要我们三人的说辞一致,他不至于为袁木松这种败类与寿源县衙过分为难。”
梁灵运长叹一声。“既然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本县就照二位大人的意思办。葛大人很快就会来本县,各位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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