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风最是伤人,切记要穿好衣裳,免得误了功课。”
眨眼间,夫子教授功课也有十载有余了,今年的冬天也是蔺瀚轩在学堂的最后一个冬天,开春后就要上京赶考了,前些年中了举人的也有不少,城东严家少爷严无欢、刘员外的儿子刘云、米铺程老汉的儿子程子航,当然还有蔺瀚轩。
开春的元宵佳节也到了,这天明州府来了个商贩,声称原是明州府人氏,儿时便随父去西域走商,在西域见识了不少东西,这次回来也带了些许稀罕玩意儿,一早在集市就围了不少人,说是路过明州府回来看看,祭祖,可谁知还有其他什么意图。
今天学堂放的早,夫子难得和蔺瀚轩到集市上来逛逛,小时夫子就愿和他逛到集市在酒楼前的茶铺喝碗清茶,蔺瀚轩见前面围了不少人,也探着脑袋凑热闹,夫子便在人堆旁站定了,西域的玩意儿新鲜的很,怎么都看不厌,夫子喜清净,开口催促了几句,便往前走去,怎料不出几步,听到句呼喊声脸色大变。
“柳笙,可是你?”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自己了,蔺瀚轩这时也到了夫子身旁,诧异的看着面前这身着华服的商贾,夫子姓苏,名柳笙大家都知道,可见过夫子的人都会尊称为苏先生,怎料这陌生的商贾竟直呼夫子名讳,不曾避讳一分,见夫子脸色阴沉,并无回答之意,蔺瀚轩便上前作揖说道:
“学生蔺瀚轩,敢为这位大人可识得我家夫子?”
“识得,当然识得,再熟悉不过。”
“那想必是夫子的故人...........”
话未说完,蔺瀚轩的衣袖便被夫子揪紧,向前走去,本打算去茶铺坐坐,在集市上逛逛,不曾想会闹出这一场,惹得夫子径直走回学堂,留得蔺瀚轩一人不明所以,便收拾了回了家。
为什么!为什么消失了这么多年还是回来了!当时不辞而别,现在却又出现!学堂里摊坐着一个人,还是一身清白长袍,只是这发髻凌乱了不少,酒杯里还有半杯烈酒,让人看见了,哪里还有个教书先生的样子。
苏柳笙家世代都是明州府里的教书先生,听人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家也出过一个榜眼老爷,衣锦还乡,在明州府落了脚,花了不少银子办了这书院,也不曾取名,当时的朝廷政局动荡,人人各怀鬼胎,党派也甚多,这探花老爷也非官宦世家,对朝中党派之争一无所知,谁知站错了党派受了牵连,那年冬天在京城斩了首,死前留下了孤儿寡母在明州府,明眼的都知道,他并未谋划的人,也是个可怜人,受了牵连也未追究家里的过错,本是明州府的大户人家,也在那个冬天没落了,到了苏柳笙的时候,家底也差不多交代完了,留下个书院由他打理,好在苏柳笙无欲无求,再考取了秀才后,就当起了先生,想来现在也有二十余载。
这商贾天天在集市上摆摊,也不和人讨价,西域的本是稀罕玩意儿,却也是便宜卖了,整日东张西望,像是拿做生意当幌子,在等什么人似得。时间久了,周围的人也知道了这商贾的姓名,商贾名叫范明棋,祖上多少和苏先生家祖上有些关系,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这范明棋儿时和苏柳笙是同窗,那时的教书先生是苏柳笙的父亲,只是两人的故事,现在也只有这两人才知道。
苏柳笙深知范明棋在集市中喊卖东西实是幌子,小时与他一起长大,在何处能等到从书院出来的自己,也只有他最清楚,他的父亲与自己的父亲也可谓是八拜之交,正所谓知音难寻,两人也是整日在茶楼中大谈天地,自己与范明棋时常在茶馆嬉戏,为人心性属他最为清楚,那日一别已十余载未见,彼此生分了许多,更是因不辞而别,心中怨恨万分,不肯见他,躲在书院中已有几日未出门了,期间只有蔺瀚轩来过几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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