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兑现了诺言,每天下班后,她都帮我辅导汉语拼音,只有在她面前时,我才表现的不像个傻瓜,我学的很快,前面落下的课一下子全都补齐了。当我终于弄懂最后一个韵母“ong”的发音以及与它声母组合后,我妈说:“明天抽时间去找你曹老师一趟,让她单独给你安排一次拼音考试。”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我都弄懂了,不用了吧?”
“你不明白,你弄懂了和你曹老师知道你弄懂了是不一样的。”她像说绕口令似地对我说这句话时彻底把我弄得不懂了。
第二天放学时,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曹花,她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里面还掺杂着对我耽误了她宝贵时间的埋怨。“跟我来吧,快点儿!”她想了一会儿之后,不耐烦地招呼着我跟她进了办公室,一起跟来的还有一个叫刘学勇的男孩子,也是我们班的。他因为没完成昨晚的语文作业,必须到办公室去补。
外面有学生放学下楼时发出的兴奋的尖叫声与打闹声,曹花使劲把办公室的门一推,门在风的助力下发出“咣当”一声。她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铁皮柜子,从一摞泛黄的试卷中抽出一张,让我做,刘学勇则撅着屁股,趴在办公桌上写着习题册。
没用多久,我做完了卷子,递:“曹老师,我做完了。”曹花坐在椅子上,像慈溪老佛爷接过李莲英递来的茶杯一样接过了我的卷子,一脸的优越。她捏着一直红笔,仔细阅览着试卷,两个眼珠不停地左右横扫,时而盯在一处观察半天,眉头紧皱,随后又舒展开。我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宣判”。
“96分。”她平静地说,但我还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yeah!”我高举着双手,手舞足蹈地欢呼着。
“叫唤什么?旁边就是校长室,你想挨骂了是吧?”她不满地打断了我,随后她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散落的教案本,若无其事地说:“回家知道学习了?”
“我,我妈教我的。”
“切,你妈教你的,干脆以后你别来上学了,让你妈在家教你多好。”她的嘴快努到后脑勺上去了。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学勇,”曹花碰了还在补作业的刘学勇的胳膊一下,示意他站好,随后她从抽屉里掏出一包花生,“看见了吗?连杨小和都知道努力学习了,你要是再不努力,以后你就是全班第一大傻瓜了。”她把几个剥好了皮的花生仁扔进嘴里,晃动着双下巴咀嚼着。
走出校门的时候,学校周围的小商贩们已经开始推着三轮车准备收摊了,天也有些暗了,回家的路也被黄昏特有的色泽包裹了起来。我花了两毛钱买了包话梅肉,撕开纸一样薄的塑料包装袋,抿着嘴细细地嘬着梅肉里面的蜜汁。扔掉袋子,我把十个手指又用嘴漱了一遍,才把背在了身上。我开始往一下下撞击着我的后背。“yeah,yeah,yeah!”我边跑边大喊大叫着,考了96分的喜悦再次涌上心头,刚刚在曹花的办公室,那种心情还没有完全地释放出来就被她无情地吓止了。此时,没有人能再以任何理由来阻止我快乐了。
我晃动着身子跑在街上,两肩轮流上下起伏着,不远处,我看到了我妈正站在我家楼下的院口不断朝我回家的方向张望着。看到我后,她赶紧摆手,,“让你曹老师安排考试了吗?”
“嗯,考了,考了96分,妈,我考了96。”我高兴地语无伦次。听到这,我妈长舒一口气。
我学会了拼音,拼音的教学也在此时结束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向冯静展示我取得的进步。以前,曹花读成绩的时候,“杨小和”这三个字总是最后被念到,因为她是根据分数从高往低排列的试卷。我和倒数第二名之间都能相差二十多分,大家听到我三四十分的成绩都会朝我看去,有人窃笑,有人私语,冯静轻轻冲我摇着头,那表情有同情,也有爱莫能助的无奈。其实,别人再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但只有看到冯静那样失望的表情时,我的心才会难受,像被人用手猛地揪了一下。我多希望再有一次拼音测验,曹花读成绩时能在第三或者第四个就读到我,那样冯静一定会满脸欣喜地冲我点头。
我开始接触到带有汉字的课文,字数不多,每个字上面都标注着拼音,只要求诵读,顺便再学一两个简单汉字的写法。学习第一篇课文题目叫《五星红旗》的课文时,我发掘出了自己身上的一个天赋。曹花不止一次说过我“没皮没脸”,或者干脆说我“不要脸”,她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因为,在一些事上,我总是比其他同学放得开,比如朗读。因为年龄小,我惧怕的事情并不多,从不知道什么叫害羞,我从没想过在我扯着嗓子有感情地朗读课文时,是不是有人在暗地里对我挑三拣四,评头论足。
“谁能把这篇课文给大家朗读一下?我看谁的手举得最高?”曹花每次点名让学生回答问题时,总会以一脸的圣母形象示人,有个女生拼命地晃动着自己的胳膊,激动地像是在和被人掰手腕,以此表达自己想要回答这个问题的迫切愿望。
而我更加夸张,那些字上标注的拼音我全部认识,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之后,我直接站在了椅子上,像只兔子一样上下蹦跳着,裹在椅子腿上的胶皮套都被震掉了,就剩下生铁撞击地面时发出刺耳的声响。我的同位刘薇赶紧把她的桌子向外搬了
喜欢青春被我过成了一部小说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