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随着第一声鞭炮的响起,整个村子里开始了鞭炮齐鸣,是的,年三十了。
年三十,正好是冬子满月的日子。
冬子,就是那个一出生便没了娘的女娃娃,不仅没了娘连爹都不知道去了哪儿。冬子,也正是没有多少文化的二婶给这孩子起的名号,既然出生在冬天,就叫冬子吧。冬子那该死的爹姓古,所以冬子就叫古冬子,很难听的名字,但至少可以不像阿猫阿狗一样,是有了名字的。古冬子,也算是他们古家唯一的后人了吧。
第一声炮竹的响起,其实是村里的汉子们,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聚在一起,去请祖宗们回家过年。也不知道是那一辈的老祖宗开始,总之就有了这么一个习惯,每到年三十的时候,村子的汉子们带着调皮捣蛋的男娃蛋蛋们,在正午之前,一个家族一个家族去祖宗坟前烧沓纸,放挂鞭炮,在叩四个头,意思是请祖宗们回家过个年。家族人多的,聚在一起,声势浩大,纸钱烧的多,鞭炮燃放的多,煞是有面子。家族人少的,也只能三五成群,烧沓纸,鞭炮也不放了,也算是将祖宗们请回家。整个村子,也只有古家,连个去请祖宗的人也没有了。
秋成走了后,他们家族算是没有一个男人了,只剩下一个没了爹娘的女娃子和一个十几年前就失去丈夫且没有孩子的寡妇。但是二婶虽然是个寡妇,也是个要强的人,这么多年来就像爹娘一样将丈夫大哥的孩子拉扯大,还咬紧牙给侄子“买”回了一个出色的媳妇。
年,还是要过!二婶心里很清楚。
临近傍晚,二婶匆匆的将孩子抱到李婆婆家。“李婆婆,给看一下冬子,我去请爷爷奶奶”。请爷爷奶奶是将祖宗请回家过年的通俗叫法。
“哎呀,你还是算了,一个老娘们家,还请什么爷爷奶奶?!”
“就一会,反正已经过了晌午了,我就去意思意思”不由分说的将冬子塞进李婆婆怀里,匆匆的跑了出去。李婆裹着的冬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进了屋。
他们古家祖宗的坟地虽然集中,但是并不近,由于挂念冬子,二婶一路上走的飞快,当一眼能够看见那几座坟头的时候,二婶跪了下来,烧了带来的草纸,也像男人们一样磕了四个头,匆匆的赶回家,将早已经准备的灵位竖好,贡品摆上,然后取出自家白铁的大锅盖,找了个木棍啪啪啪的敲了十几二十几下,权作鞭炮也放过了,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刚想出门去李婆婆家要回冬子,门先被推开了,进来的是赌徒狗六。
二婶向来对这群整天在一起的赌徒恨得痒痒的,自家侄子要不是跟这一群人混在一起,怎么能成为古家的不孝子?二婶白了一眼狗六,没好气的说“你来干什么?”
狗六探着头先往里面瞧了瞧,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二婶问道“快过年了,秋成也没回来吧?”
“死外面了!”二婶没好气的说。
“哦,死啦?”狗六用挺平淡的语气说“那看来秋成欠的债是还不了啊,二婶对不住了啊!”说完狗六扭头向外走。
“你给我站住!”二婶喝了一声,狗六真的乖乖的站住了。“咋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什么秋成欠的债?”
“你自己看”说完狗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塞到二婶手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二婶呆了一下,然后展开纸张,二婶没上过学,也就认识里面的阿拉伯数字200。虽然看不明白,但是心里已经明白过来,这张纸八成是秋成写的欠条,赌博赌输了的欠条。但既然是欠条,狗六为什么又丢在这里不要了呢?
二婶带着疑问先来到替她写灵位的民办教师王老师家。“王老师,快帮我看看是不是秋成写的欠条?还欠了200?”
王老师带上老花镜,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继而从眼镜上方奇怪的瞅着二婶,没有回答她的询问,反而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冬子呢?”
“李婆婆帮看着呢!”二婶不解的回答,又问了一遍“是不是秋成欠了狗六200块钱?”
“不太妙啊,他二婶”王老师奇怪的说“你赶快去接冬子回来吧”
“接冬子回来?”二婶还是挺纳闷,王老师这下急了“就是,冬子,秋成把冬子抵赌债了”
二婶只觉得眼前一懵,也不管欠条是什么内容了,赶紧的往李婆婆家跑,终究还是来晚了,冬子被狗六的婆娘接走了。
李婆婆讲,狗六婆娘说秋成回来了,说二婶正忙着给秋成做吃的,说秋成想看看冬子,让狗六婆娘给抱过去。李婆婆一听说秋成回来了,打心里替二婶高兴,也没多想就让狗六婆娘把冬子给抱走了。
二婶一听,骂了一句“狗杂种”就往狗六家跑,还没跑到正好看到一拨人从狗六家出来,也不知道是这群人赌完散场了还是被狗六撵出来了,看到二婶跑过来也都纷纷的向两侧避让。二婶赶到狗六家门的时候,狗六家的们已经从里面闩上了。
二婶把们拍的梆梆梆响,大声的骂着”狗六,你他娘的给我出来!把我冬儿给我抱出来,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人呀你!秋成欠的赌债管我们家冬儿什么事?快给我滚出来,狗日的兔崽子,你还想不想过年了你!”然后接着砸门。
狗六在里面大概早就知道会这样了,开始死活也不做声,他也许知道能够把冬儿抱到手已经是运气了,只要不开门,门外的女人就没有办法。刚才去给欠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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