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在东京的那次展会上遇见紫菀。
那真是一场尴尬的经历啊,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简直是一场闹剧。
在那场为期三天的展会期间,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百无聊赖地站在我的展位里,心灰意冷地远远打量着一个个服饰各异的观展者。
日本人和中国人其实有很多的相似点,起码就我看来,也有很多人喜欢贪小便宜。我左前方的那家展位,因为准备了很多精致的小礼品,配以有趣的小游戏,所以展位前聚集了很多人。也有的展位安排了一两个工作人员,起劲地招徕观展者。
但我真的展位上什么都没有,所以门前冷落。偶尔也会有人朝我这边望过来,我就微微对他们笑一下,稍稍欠一下身,希望他们注意到我们的展品,意识到我的存在,然后到我们展位前来看一看。
但实际上,真正到我展位上过来的人并不多。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我们布展得比较简陋,又只有我一个工作人员,他们不太感兴趣。
或者是,我们的展位是全英文设计,没有任何和日文相关的东西,这让他们产生距离感,陌生感,有些排斥,有点心虚?
其实,我猜更有可能是后者。
偶尔有三瓜两枣的人过来,当他们意识到我不会日语后,大都比较意外,然后礼貌地微笑着迅速离开。
唉,失败啊,失败啊,我是多么失败啊,我在内心哀叹着,但还要强装笑脸,行仪如故,其实脸都要僵了,心里早就烦透了。
就这样,一个上午下来,我身心俱疲,说不出的乏味和无聊,甚至精神都处于某种恍惚之中。
也就在这个时候,紫菀来到了我的展位前。
哦,当时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叫紫菀。
甚至在整个展会期间,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也许,她也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
确切地说,我见到她的第一面,不能说是看到了她。或者说,是她看到了我,走到了我跟前,闯进了我的视野中。
而那时的我,却因为一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脑子混沌了,并没有把意识到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在那么一段时间,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刹那,一种我现在都不明白的原因,我失神了,甚至没有意识到她来到我的展位旁,站在我的身前,面对着我。
是的,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
在那一刻,我甚至没有意识到她是一个现实中的人物,我视野中是一副巨大的平展的白色的荧幕。荧幕上,有一张陌生女孩子的脸,占据着大部分的画面。
那张脸就处在荧幕的正中间,有着黑又亮的眸子和肉肉圆圆的脸,背景是一群无声无息鬼魅般走来走去的人群。
我看到那女孩子的嘴唇在动,露出细碎的洁白牙齿,嘴巴一张一合,像一只吐着泡泡的鱼。
但是泡泡在哪里?我在心底悄悄地问自己,目光在荧幕上搜寻,却什么也找不到。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荧幕上那女孩子的表情,却在不断地变换,礼节性的微笑,平静,不解,困惑,僵硬的微笑,气恼……
这部电影是什么名字?这女演员是是谁?
这是我当时脑海中浮现的问题,颇让我有些疑惑。
而且,为什么周围这么会这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现在播放是一部无声电影?
但无声电影也应该有点配乐吧?
连字幕和旁白都没有?
无声电影大都是黑白的吧,怎么出现了彩色版?
怎么有这么滑稽和不合常理的电影啊?我对自己说,微微笑了一下,耸耸肩,摇了摇头。
也就是这一刹那,本来死一般的寂静,就像玻璃一样咔嚓一声碎掉,我的耳边终于传来各种各种喧杂的声音。
那女孩子的脸还在,五官却瞬间立体起来,皱着眉头,瞪着我,气恼地朝我嚷嚷着什么。
是中文,我能听得出她在说中文,这毕竟是我的母语。但我有点眩晕,一种清醒后的头脑空白,让我的反应都有些迟钝,所以仓促间竟然没有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我醒悟过来,我意识到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天哪,这不是无声电影,这是真实的生活场景。我现在并不是在影院,而是在日本的一个展馆里。那个女孩子更不是电影里的角色,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正站在我跟前,面对面地正对我说着什么。
在那一刻,我条件反射般地脱口而出:“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が、日本語が話せないので、英語もしくは中国語でお願いします。(对不起,我不会说日语,请和我说英语或者中文,非常感谢.)”
这句话,我对每一个到我展位上的观展者都说过,几十遍,上百遍,早已经烂熟于胸。
“那我刚才问你是不是中国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你听不懂普通话么?”那女孩子瞪着我,眉毛都竖了起来,语气中隐隐有些气恼。
她圆脸大眼,扎着马尾,说的果然是普通话,而我也终于听明白她说得是什么了。
“啊?”我一时窘态毕露,手足无措,感觉到全身都在发烫,“对不起啊,我当时有点走神,没有听清楚你说的什么。”
“我都说了好几遍了。”她气恼地抱怨着。
“抱歉,真地很抱歉!“我非常地狼狈,忙不迭欠身致歉地说,“真的很抱歉……”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她摆摆手制止住了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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