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位于京城的西南角,远离皇城和高官宅邸聚集的城北,倒有些大隐隐于市的味道。
那头名叫“驷”的狍鸮轻车熟路地飞进国师府,停在一片偌大的空地上,昂着头叫唤了几声后,就很听话地俯下身让背上的阿漓落了地。
“夫人?!”清冷的月色下,一个脸上带着半张铁皮面具的人影出现在阿漓的面前,声音又惊又喜,“真是您!”
阿漓朝来者笑了笑,“辛决,别来无恙了。这里只有你吗?”
“若水和常生还在四处找您,没想到您自己就回来了。”辛决看着面前近五十年未见的阿漓,颇有些难言的感概,但想到一事,语气又变得尴尬起来,“国师现在,恐怕不太方便见您。”
阿漓微怔,“在老地方?”
辛决没做声。
“他倒是极会享受,”阿漓嗤笑一声,“驷饿了,你替我去给它找些吃的,我等会再来寻你。”
说完,阿漓就按着记忆里的方位,直奔国师府的后院而去。后院有着一大片的湖水,粼粼的波光上,建在湖心的望月台上莺歌燕舞,热闹非凡。
“裘公子,您能住进这国师府,想来与国师大人的关系定不寻常吧?”
“那还用说,裘公子从头到脚都是贵胄之气,自然跟国师大人一样都是贵人了。”
“裘公子您尝尝这葡萄,可甜了。”
阿漓扯开重重的帘幔,推开挡路的舞女乐师,径直走向被一群美人簇拥着的年轻男子,冷冷笑道:“夏侯豫,你什么时候改姓‘裘’了?”
正左拥右抱的夏侯豫,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阿漓,张嘴接过由一旁美人亲手喂的葡萄,笑着笑着突然眉头一皱,直接就把嘴里的葡萄吐到了美人的脸上,“酸倒小爷的牙了。”
歌舞骤停,场面一片慌乱,所有人除了阿漓,都吓得赶忙跪下请罪。
“罢了罢了,小爷今日心情好,不罚了,都出去。”
等所有人都争先恐后逃也似地退了出去,夏侯豫才抬起眼,似笑非笑地将面前的阿漓仔细地瞧了一遍,“哟,厨娘当腻了?”
“给我一百金,”阿漓不愿与夏侯豫浪费口舌,开门见山道:“我要去趟莲雾山。”
夏侯豫挑了挑眉,“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看谁不顺眼了支会辛决一声就是,找那群傀儡杀手做什么,多费事啊。”
阿漓斜睨了他一眼,“你好歹做了六十多年的国师,竟然还舍不得一百金。”
“笑话!拿着!”素来好面子的夏侯豫一听,果然随手就把腰间的玉佩扯下,扔给阿漓,“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那群傀儡师可不是什么善人,干的都是些杀人放火的勾当,你跟他们打交道还是小心些。”
阿漓本来拿了东西扭头就准备走的,听到夏侯豫这些话,复又转过身来,满脸提防地看着他,“你怎么对我这么客气了?当年说好了我只是帮你顶个‘国师夫人’的名头,可前些日子你又让若水来抓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怎么是抓呢?明明是‘请’才对,等若水回来我替你教训他。”夏侯豫嬉笑着伸出手,替阿漓拂去鬓边的一片碎屑,“再说,你现在可是鲛人国的公主,我这个小小的国师哪敢不客气啊。”
阿漓本想避开他的手,却蓦地一震,“你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夏侯豫故作惊讶地看着阿漓,“你那造了几百年反的爹,终于把你叔父季瀛流放了。就在一个月前,你爹在穹海自立为王,你可不就是公主了。”
夏侯豫满眼嫌弃地打量着震惊不已的阿漓,“你瞧瞧你,啧啧,真是够寒酸的,哪有个公主殿下的高贵模样。哎呦,小寡妇,还替姓苏的守着呢!”
见阿漓面色微恼,夏侯豫哼笑了几声,便将目光从她发间的那朵白花上移开,“不过你现在身份在这,就算是小寡妇,赶着来奉承讨好的势利小人,肯定也不止我一个。”
阿漓的脸色瞬时一黯,原来,竟是这样。
崔绍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不多不少,正巧是在一个月前。
阿漓突然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难为他为了接近她这个所谓的“公主”做了那么多,而她居然还因为他为她做的一切对他产生了愧疚和歉意!
阿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巨大的失望与失落,“夏侯豫,我最后再告诉你一遍,我从来都没有过父亲。驷借我两天。”说罢,也不再看夏侯豫一眼,转身就跑出了望月台。
待阿漓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一袭黑衣无声地出现在夏侯豫的身侧。
夏侯豫凝视着阿漓离开的方向,眼角微微上挑:“季瀛失踪,眼下穹海形势不明,她必须在咱们的掌控范围内。”
那袭黑衣垂着头,恭谨回道:“若水就在莲雾山,必不会让夫人离开偃师门半步,请大人放心。”
夏侯豫拿起方才从阿漓鬓边取下的碎屑,在鼻尖前闻了闻,一股子难闻的草药味,嫌恶地皱起了眉头,“她身边那个郎中的来历,查清楚了吗?”
“没有,”黑衣男子的头垂得更低了,“但据若水说,似乎是龙族。”
“龙?嗬,看来这穹海的垂涎者还真不少啊。”夏侯豫勾起唇角,将指尖的药屑抛入外头的湖水中,“常生,你去穹海一趟,给孟溯送份礼。当年他那么大方的把自个的女儿送来,眼下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顺便再弄弄清楚,他最近有没有跟龙族来往。”
夏侯豫冷笑,“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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