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粮分发各堂口、州府设的施粥点,暂维系灾民温饱。
一日,衙役来报,总督衙门急件到,陈之道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案卷已阅,详知!首恶当殊,然案情尚有疑处,望慎之酌。待定后再予报呈。”陈之道心想,案情已大白,何需再审,其中定有蹊跷,先静观其变。
闲来无事,陈之道回到内堂,见女儿正在习字,陈大人膝下无子,仅此一女,名樱雪,芳龄十六,冰雪聪明,明眸皓齿、粉妆玉琢。陈大人视如掌上明珠,宠爱有皆。
轻轻走到女儿身后,见其正在临摹王義之的《兰亭序》: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
见女儿写得专注,轻咳一声,樱雪放下笔,一声莺啭“爹”,
陈之道笑道:“爹爹见你行楷日见长进啊。”
樱雪羞红了脸:“爹您又笑话我了。”
“樱雪,爹爹名题的《折桂梦》可写好?”
“女儿已写好,待女儿拿于爹看。”樱雪拿几张素笺,递于陈之道,只见一行行蝇头小楷秀丽颀长、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笔法隽秀不泛洒脱。
陈大人微笑念道:“《折桂梦》通州一翁,二十载膝下无子嗣,屡虔诚礼佛,观音垂怜,幸老来得子,喜之!某日,一游僧途经,见其子聪颖无比,遂对老翁道:“此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日后定成大嚣也,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匡扶社稷,拜将入相之才也”,翁闻言,大喜,取于银两,欲施于僧人,但见,霞光闪过,再不见僧人踪迹。翁携子跪地膜拜,口中默念:‘仙神明示,朽当弗负,尚贤志、虚其心’。
后送其私塾启蒙、解惑,师授之,子过目而不忘。经年,乡试,此子文章隽秀,冠以秀才,众亲朋趋之道贺,赞喜。此子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众人皆为其少年才俊却谦卑折服。每每学子聚首,赋诗作画,无不叹赏。果然,后又中得举人,年少才俊,方圆百里,悉数知之。府尹悉后,亲临勉之。是年秋,恩科秋试,张榜折冠榜眼,众举子纷纷作辑:年兄高中,他日毋忘弟等乎!此子笑言:众仁兄勿虑。
狂饮三日,忽一日,闻金锣鸣道,差役手托圣旨,呼此子接旨,其讫伏于地:草民接旨。差役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卿才思敏捷,文韬武略过于常人,现正是多事之秋,蛮荒鞑靼,屡屡侵吾疆土,犯吾子民,朕寝食难安,社稷用贤之际,着恩科榜眼即刻进宫觐见殿试,钦旨。此子拂袖垂首,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沐浴更衣,随差役去也,进入午门,行之养心殿,殿上一老者,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黄锻二龙抢珠皇袍,此子正欲趋前行三叩九拜之礼,忽闻耳边惊雷响起:殿下之人,竟敢抄袭状元答卷,给朕拿下,交由大理寺严办。值殿将军应声而入,未及申辩,惊醒,大汗淋漓,才知南柯一梦。愕然!”
读罢,陈之道连连赞叹:“妙哉妙哉。”把个樱雪羞得脸红耳赤。陈大人哈哈笑道:“爹吟了一首词,但只有上句,爹想不出该如何续上。”
樱雪知道爹在考她诗词,道:“爹你出上联,女儿试一下能否续上。”
陈之道吟出:“浪尖帆,帆中人,狂澜掀起千重浪,苦海摇渡舟。”
樱雪稍稍沉吟了会,脱口道“枝上花,花下人,问花今岁几春秋,葬花凭添愁。”
陈之道笑得合不拢嘴,深为女儿的文彩和才思敏捷折服。又出一题:“只有一柱香,你也求,他也求,舍于谁好?”,
樱雪笑道:“不念半句经,朝也拜,晚也拜,那知我难。”
陈大人彻底呆住了。不知什么时候陈夫人,站在那里,笑对陈之道:“行啦行啦,吃饭,你难不倒我们女儿的。”陈大人是连连点头,樱雪搂着母亲朝父亲一吐舌头,调皮地扮了个鬼脸,引得陈大人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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