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晴之后,就是满山遍野的雨,疾风挟劲雨很有威慑力的浇落。雨声太响,明澈晚上虚惊一场,睡不安稳,感觉只眯了几眼就天就亮了。
她利落的爬起来,窗外大河水位漫上来,河水已见浑浊。她暗暗心惊,也顾不上洗脸刷牙,先撑伞在院子里各处看过,墙根泡水,但是墙体还牢固,好在前两年修缮的时候加固的不错。
明澈找了趁手的工具,在门前屋后挖了几条雨沟,雨顺势往后,哗啦啦的汇合起来,瀑布一样往山崖下落去。
看着眼前越演越烈的雨势,明澈心里打鼓。勉强刷牙洗脸换了湿衣服,收音机拧开却收不到台,只有吱吱的电流声,群山遮掩在雨阵中,视野只剩茫茫的一片。
雨势这样大,容易引起山体滑坡,不知道下山的路是否还通,明澈虽然心惊却不慌。好在先有准备,粮食储备哪怕封山也够她撑一段时间。
虽然是这样想,终于还是撑了伞携了工具往山下走。
一路涉水,青石阶上积水已经漫过脚背,继续前行,碎石铺就的路面平常积着的污泥被雨水冲刷干净裸出灰褐的本色。路面湿滑,路边山顶上不时有碎石滚落。崖边有巨石凸起,明澈抓着旁边小树站上往四周看。
昨天经过的小卖部远远的在另外一个山头,早就淹没在雨中。
雨幕中好像茕茕孑立的一人。
明澈默叹口气,转过弯去。
路渐窄,身旁就是湍急的河水,一夜大雨河水隐有咆哮之声。她提防着山边落石,也小心脚下山石打滑,这样上上下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明澈眼尖的发现青石上出现新鲜泥土,知道前面必然有山体崩塌。继续往前走,黄色泥土开始堆积,山树横斜,大石瘫倒,前面路已经中断。
明澈呆立半晌,听对面水声哗然,无计可施。
她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砰砰两声,隔着堆砌的黄泥能看到溅起的水花,应该是什么重物从高处落下。
她仔细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不知道是否山上大石掉入河中,但水声并不笨重又觉得不像。
明澈不放心,滑坡的地方正好有棵粗树横亘在中央,明澈踩了一脚觉得还算稳,于是站上往下看,顿时吃了一惊。水面上浮着黑色的衣物,原来掉下来的居然是个人!
浮在水面上被树木卡住,肯定是受了伤,落下的地方河水立刻就飘红。
明澈心里一急,攀着岩石和树木爬过去。
大雨致河面上涨,原本河边生长的灌木丛被水淹没。道路被冲垮,明澈站在青石上看河水冲刷,落水的人浮在水面,水这样急,若不是运气好被河中树木挂住,被水冲到下游,东江河水深浪急肯定没救。
明澈喊了几声,那人飘在河面没有动静,好在衣物绊的牢固,并没有被冲走。
明澈捡了几块大石扔到他身边,水花四溅。落水的人动了动,头从河水里探出来,身体挣扎。
明澈见他胳膊一下就攀住了身边的树,腿瞪着朝岸边,只是水流过急,一时过不来。随着他的动作,他身边的河水颜色更红。
明澈看的心急如焚,但是帮不上忙。
许久他终于游至河边灌木丛,停下来抱住其中一株喘气。
明澈立刻下了水,伞柄递出去要拉他。
那人在水里探出头来,湿哒哒的大脑袋,抬起头瞥了眼明澈,便大手拨开伞柄,吐出口水才说。
“你拉不动。”
明澈环顾四周,泥土压倒一棵拳头粗的树,根部没有全断。她将树倒的方向调整一下,树倒向河边,树枝架在灌木丛上,树根那头用大石压住,明澈自己坐在石头上增加杠杆重量。
那个人果然攀着树干,借着树的支撑,半个身子爬了上来。
明澈搭了把手,才握住他湿淋淋的胳膊,一股大力立刻拖着她往前冲,她一手圈住身后山壁上凸出的大石,终于将他拉了上来。
这个男人重的像头牛,明澈松开手,一屁股坐倒在地,不停的喘气。
男人爬上来,右肩着地,趴下没动。雨不断从他另外一边肩上涌出。一根劈断的尖利树枝从他左肩扎进,一直穿透后背而出,就像串起来的糖葫芦一样。
雨水冲刷,血水散开,衣裳破裂处可见已经泡的发白的伤口。
不仅受了伤,伤得还挺重。这么重的伤,还能迅速的从那样急的河水中爬上岸来,不知道该说他体力好还是命大。
明澈在他身前蹲下。伞撑在他头上,是徒劳,反正都已经这么湿了。不敢动他,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不定有什么内伤。
雨水持续冲刷,可能太安静了,明澈听到自己牙齿打架的声音。
他还没有醒,露出来的半张脸惨白。等的时间太久,久到明澈颤抖着伸手探他鼻息。
手腕瞬间被大力扣住。手下那双眼皮动了动,睫毛颤动,缓缓睁开。
明澈被他扣了手腕在身前,清晰的看见他的眼眸黑的发亮,刚醒过来,却亮光逼人。
他眯着眼看明澈,打量了半响,像是判断危险解除,便松开手,明澈得以解放,立刻退到一边。
那人右掌撑地,一瞬间就坐了起来,抹开湿淋淋黏在额角的黑发,露出张劲道十足的脸。
他瞧了瞧肩上的树枝,困惑的表情像是奇怪这处伤口哪里来的。
明澈指了指前面的山崖,提醒他,“你从上面掉了下来。”
他回手握住树枝,痛的闷哼一声,这才抬头,皱着眉头看了明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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