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令,彻查贡茶事宜一事,在朝野上下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风波。得亏赶上休沐日,不然寡人的耳朵又不得清静了。
李疏和廷尉曹罡就没那么幸运了,赶上休沐日接到口谕,管你是在听曲儿还是喝花酒,都只得火急火燎召集少府大小官员,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要查的这里头不乏魏党,一旦落在吴党李疏手里,断没有逃得出去的。左右都是些在朝廷上说不上话的杂事官员伤不倒根本,太尉倒也并未急到跳脚。
寡人一面要扶持魏党,一面却又亲自命李疏去查魏党,如此自相矛盾,原因有三:其一,少府官员多与朝政大事扯不上关系,可以动。倘若置之不理,他日难说不会在寡人看不到的地方给寡人使绊子;其二,扶持魏党太多,是时候扇个耳光了;其三,绕过丞相,重用李疏,是又一个挑拨吴李关系的好机会。
当然,丞相的想法寡人猜不准。这回,丞相究竟是乐得看魏党遭殃,还是把心思放在寡人为什么愈发重用李疏上,寡人不得而知。
其实,拿皇嗣“生父”做文章,让多疑的丞相自毁李疏这一坚固城池的计谋,不知还能撑多久。一切的一切,千万要像寡人想得那般美好。
李疏办起事来相当麻利,休沐日当天便把事情初初查清,廷尉府雷厉风行将人收押大牢。翌日朝会,李疏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将那负责贡茶的官员拎出来问罪。
寡人还道他少说得花上三天,未曾想竟低估了李疏。大抵是因为休沐日,那官员尚不及打点关系。
那被押的官员叫做牟礼,是太尉表兄的同窗。这些年,但凡和魏氏不对付的宫中人,他必要凭自身职权叫人不痛快。无奈是个不起眼的小官,虽竭尽全力讨好太尉,却仍不得提拔,连这次将他揪出来,太尉也未曾插手帮扶于他。
弃车保帅,况且弃的不是车,只是个小卒子,太尉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寡人听罢启奏,当即拍案而起,将牟礼革职收押,由廷尉府定罪,与牟礼牵连的两位魏党官员也一并革职。
寡人剑走偏锋,至此,终于将魏氏那杯阳羡茶给闹出来的一口恶气,痛快地堵了回去。
那位牵了头的刘太妃,原是同二弟的生母吴氏一起进宫的闺中好姐妹,她二人在最初一年里将魏氏打压了个够呛。后来吴氏毒害母后事情败露,倒不曾牵连到她,但她从此和魏氏结下梁子,虽不敢摆到台面上来斗,但这些年从未安生过。
一听到有机会整治魏氏,她比寡人还要激动三分,一手安排了宫正木氏所禀报之事。
“江怀。”寡人下朝,坐上御辇,放松心境准备回霁室殿休息。
“陛下请吩咐。”江怀走在寡人身侧,听得贡茶一事尘埃落定,心中亦是畅快。
寡人却想得远了些,心头并未彻底松下气来,仍悬着一根弦:“其实,寡人有心抬刘太妃的位分,让她与魏氏相斗,如此寡人亦可少费心神。只是,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抬她这个位分才好。”
江怀听罢,稍有犹豫:“前朝曾有过两宫太后,陛下不妨效仿。”
“寡人晓得。”走在台阶上,御辇有些颠,寡人眉头微微一蹙,觉得头又晕了几分,“要寻个由头尊刘太妃为太后并非难事。她算是丞相那头的人,只需把此事稍稍提起,丞相自会想办法将她推上太后之位。只是,寡人担心,倘若刘太妃又与吴党扯上干系,寡人的日子仍不会好过。”
这个问题已经思考了好些时日,自诩聪慧的寡人,却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办法。那刘太妃还算是个有脑子的,怎样才能让她甘愿成为一把寡人指哪儿削哪儿的刀,且唯有寡人使得动呢。
“陛下。”江怀说着,顿了一顿,分外犹豫,“……臣是宫中的老人了,见得多,听的也多,倒是有一个法子。”
“哦?快快说来。”
“陛下可曾多说过许多年前,刘家因强占耕地,刘太妃的父亲被先帝降职一事?”
“幼时曾从魏氏讥讽之言中听说过,有一点印象,却并不十分清楚。如今她父亲在朝中任廷尉丞,多少说得起话。”
言语间,御辇已至霁室殿。寡人扶着逐云的手下了御辇,和江怀一同进了内室。殿里很是安静,没有那一人一鸟的影子。
“苏内司呢?”
手巧的逐云为寡人取下冕旒冠,顺便揉了揉寡人僵硬的脖子:“回陛下,苏内司去尚衣局督看为小皇子准备的小衣裳了。临走时说,要是不满意新做出来的小衣裳,就不回来用膳了,要呆在尚衣局直到满意为止。”
谷雨这是把手伸到了尚衣局,要肃清尚衣局中的魏党。虽说尚衣局不归她管,但事关小皇子,也关乎往宫里头送的衣裳,她还是能管一二的。若是不让她管也无妨,她讲起“理”来连寡人都怕,何况那帮小小官吏。
寡人微微颔首:“知道了,你出去吧。”
逐云走后,寡人这才又问起江怀:“刘太妃的父亲被降职,可是又牵扯到了何事,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
他道:“此事正如陛下所想,并没有那么简单……其实,刘太妃和崇圣皇后的薨逝是有关联的。”
崇圣皇后正是寡人的母后。
寡人心头一颤,万万没想到她竟与母后的死还有关系。父皇那般深爱母后,刘太妃倘若真下过什么黑手,父皇怎会留她性命到如今。
况且,连江怀都知道,父皇又怎会不清楚。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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