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婶子当然不会嫌弃,若不是手里拿着鸡,就直接抓着沈织的手说话了,小地方的妇人格外喜欢这个表示亲昵的动作。
柳婶子笑眯眯的带沈大周二人进了后院,一个瞧着约摸四五十岁的男人坐在院子中间的椅子上,穿着灰朴朴的棉布袍子,正喝着酒。
柳大夫看是两个人,惊讶的放下了酒杯,“你媳妇?”
柳婶子就说:“我去把来福叫来,他可好久没看到大周了!”
“行,你去吧!”柳大夫应了沈大周身后的柳婶子一声,沈大周已经点头应是,拉着沈织走到桌子边坐下,互相介绍道:“这是织娘,我们刚定亲。这是柳叔,镇上开医馆的。”
沈织笑着朝柳大夫点头,“柳叔。”
柳叔笑着推过脉枕放在沈织手边,“来,我给你把把脉。”
沈织略微犹豫,还是把手伸了过去。沈大周十分自在的靠在桌子上,拈了碟子里的盐水花生扔进嘴里。
柳叔摸着胡子,让沈织换了只手,又瞪了沈大周一眼,“你说你多久没来看我了?总在山上采草药有什么本事?如今也要娶媳妇了,跟我学医才是正经出路!”
上午的时候柳大夫从沈大周嘴里知道了沈织家里的情况,兄长是举人,出身比沈大周好了不少。这番话柳大夫故意当着沈织的面说的,比起东打一杆子西打一杆子的猎户,大夫好歹学的是悬壶济世的本事。
“我不是会医术么?”沈大周大大咧咧的说。
沈织抿嘴没有说话,柳大夫把完脉收回脉枕,沈织这才发现他的医箱就放在他自己坐的凳子旁边,只见柳大夫拿出纸笔,边写边道:“她有些体虚体寒,开两幅健脾胃的方子,过年的时候好好养养。”
沈织小声的道谢,沈大周接过方子瞅了瞅,折好收进怀里,“我媳妇来你这好歹买了只鸡,你的回礼就是一张药方子?”
柳大夫果然横眉倒竖。他之前一直想收沈大周做徒弟,奈何沈大周不肯,柳大夫待沈大周如亲子一般,但感情上却是亦师亦友。
“人啊,到了老才知道,一身无病无痛才是真!”柳大夫摇头喟叹,楼上有人蹬蹬蹬的跑下楼来,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
沈织一直以为柳大夫的儿子应该同沈大周差不多大,或者比沈大周小上一些,没想到竟然这么小。
来福跑过来直接跳到沈大周身上,欢快的叫着:“大周!”
“叫哥!”沈大周纠正他,喂了一粒花生米给来福。
柳婶子提着裙子从楼上下来,笑着训来福,“这么大个人了还毛手毛脚的,像个什么样子!书都不知道读到哪里去了!”
来福听见母亲的话就从沈大周身上跳下来,规规矩矩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书都读进脑子里去了!您今天不能再罚我抄医书了!”
柳婶子没有点着儿子的额头训斥,沈织看她的年纪,估摸着来福是老来子,柳大夫夫妻俩都宝贝的很。柳婶子走到沈织旁边坐下,这下如了愿捉住沈织的手,直接把一个镯子套到了沈织手上。
这个银镯子虽然很细,但是新亮的很,值不少钱,沈织没想到她直接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推脱着不能收,最后还是沈大周说:“是柳婶子的心意,你就收下吧。”沈织才笑着道谢,“婶子太客气了。”
略说了一会,沈大周就带着沈织告辞,“今天得赶回去,还有一堆东西要买。”
柳大夫笑着点头,放了二人走,来福直接送他们到门口,才恋恋不舍的拉着沈大周的手说:“大周!你要经常来!记得教我打拳!”
“好。”沈大周摸了摸他的头,答应的简洁明了。
离开医馆,沈织和沈大周去了平安街最中心的成衣铺。这家铺子原本的牌匾上写着“刘氏成衣铺”,如今已经不见了,沈织看到零落的店门直接愣住了。
成衣铺的生意一直不怎样,镇上只有少数人会去成衣铺订做或者买衣裳,所以成衣铺大部分的生意是卖去县里或者金陵的绣品,虽然费时费力,但是同样的利润也不低。这是临河刘家最挣钱的营生,不然也不会在这个不大的镇子白白的养这么多绣娘。
“我进去问问。”沈织拉住沈大周的手,勉强笑着说。她想起中秋去刘家村找姑姑的时候,有人告诉她刘家遭了祸事的消息。
刘家对沈织来说是遥远的东家,镇上刘家的宅子沈织和陈娘去的多了,也知道刘家一大家子留在镇上的都是些不成器的旁支,女眷闲着无事就请铺子里的绣娘去做衣裳,姿态高高在上,不过沈织看她们给的赏钱也大方,也没放在心上。
刘家换了招牌就换了招牌,沈织真正放在心上的是一起干了五年活的绣娘们,尤其是自己的师傅陈娘。
沈大周明白沈织的感受,“我在这儿等你,你有事就叫我。”
沈织点头,走到铺子门口的时候还犹豫了一阵,才抬脚走了进去。一看店门口柜台后站的人,心里就冷静了下来。
已经不是那个给她发了五年月例的刘掌柜了,换成了一个年轻人,正百无聊赖的倚靠在柜台上,见沈织进来才勉强打起精神问:“这位娘子要买衣裳?是要现成的还是订做?”
沈织上前道:“我原先是这家铺子的绣娘,来找人的,请问周陈娘还留在这家铺子吗?”
一听是找人的,年轻掌柜的脸一下就拉怂着,只略微抬起一只眼皮,“没看见这家铺子换招牌了?至于周陈娘...”
里面有人直接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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